如老黄牛一般不要命的苦干,最终我苦藤家到手的岁入,甚至买不起一条像样的小火轮!”
“这是最后到手的钱,还有这么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呢?自家闺女成年礼的时候,一次像模像样的成年典,你要办罢?十二套典礼上使用的吴织大宫服,你要预备罢?”
“还有,自家儿郎,去黑龙城游学,结交公子王孙,这一笔开销,不能省罢?”
“还有,我们自家的花费,私军,护卫,仪仗,侍女,姬妾,族人生老病死!”
“钱哪!”
“穷哪!”
苦藤园仰面看天:“如今,又四处刀兵战火。这战争一起,吃喝嚼裹,打出去的每一发炮子,都是钱哪。若是族中军队有了死伤,这抚恤金嘛……”
苦藤园两行浊泪缓缓流淌。
在场的各家豪族的家主纷纷点头,诉苦自家的大不易。
南琵琶岛虽然地域广袤,治下民口颇多,但是土地贫瘠,也无什么金山、银山的特产,更兼偏离了东云和外界的主商贸航道,想要蹭点油水,都极难蹭到的。
八十五家豪强,名义上都是威风凛凛的东云贵族,如青山冈不仅是世袭的南琵琶守,更有着东云侯爵的封爵,苦藤园则是世袭的左奉行,同样有着世袭的伯爵爵位。
其他八十三家豪强中,有落魄的侯爵两家,颓唐的伯爵八家,其他则是一水儿的子爵、男爵,个个都是爵儿!
但是他们过得苦啊!
看天吃饭,从治下百姓身上,一年到头,也盘剥不了几袋大米的,好容易盘来的一点碎银子,两执政家拿走两成,圣皇拿走三成,圣尊拿走四成,他们就靠着剩下的一成过日子——他们一家家的都还在外面欠了饥荒,欠了好些大商社的高利贷!
真是,堂堂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被逼得借高利贷!
青山冈和苦藤园还好,小日子还过得有点油水。在场的八十五位豪族家主中,有两位代表性的伯爵凄惨到了何等地步?农闲之时,缺钱的时候,他们的某些直系族人,一日甚至只能一餐,而且饭碗里只能有一小片干苦瓜,连咸鱼都舍不得放一片!
青山冈突然一声大吼,他拔出腰间太刀,狠狠地一刀劈在了船艏的护栏上。
‘当啷’一声,火星四溅,青山冈用力过猛,他手中祖传的,已经传承近千年,不断地打磨,不断地保养,已经打磨得过于薄脆的传家宝,被他这么猛力一劈,直接断成了两截。
青山冈心痛如绞,目瞪口呆的看着断折的祖传至宝,身体晃了晃,顿时两行浊泪滚滚而下:“诸君,让我们打开大门,喜迎新主罢。让我们改天换日,立下从龙之功。”
眸子里有凶光闪烁,青山冈的声音骤然压低,他嘶声道:“就算北河公子败了,最终剖腹的,也是他一个。吾等只跟着摇旗呐喊,趁乱,刀兵一起,起码那些商社中的账本……”
半截残刀,轻轻的往下一划拉。
青山冈轻轻说道:“这些年,大家也被那些吸血鬼弄得苦不堪言罢?他们背后,有黑龙城的王公们撑腰,正经年月,吾等只能任凭他们敲骨吸髓。但是现在嘛,呵呵,战争啊!”
“哟!”八十几位豪族家主齐齐鼓掌,一个个眼珠子都在放光!
有气无力的汽笛声中,以这四条混动风帆铁甲船为首,三百多条破破烂烂的‘战船’齐齐降下了各自家族的认旗,纷纷升起了北河家的旗帜。
更有一条排水量不过十几吨,看上去能有六成新的小火轮,‘突突突’的从船队后方驶了出来,一溜烟的直奔刑天鲤的舰队。
刑天鲤站在客轮船头,神魂外放的他,已经将青山冈和苦藤园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目瞪口呆的仰面看天。
苍天无语。
这些东云贵族,可还有一点点节操?
就为了一点点金钱,他们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家的主子给卖了?
刑天鲤终于明白,为什么暗语森林,可以如此轻松的就浸透了那么多的东云贵族,可以如此轻松的带着多国联军,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几乎是一枪未发的就攻下了近百个东云岛屿!
啧啧,听听!
南琵琶岛也算是东云疆域内,土地面积最大的几个岛屿之一了,其领土面积,几乎有两个江东行省那般大。结果,岛上的贵族们,过得这么惨?
辛辛苦苦盘剥老百姓得来的银子、钱粮,九成被上面给盘剥走了?
堂堂地头蛇大贵族,靠高利贷过日子?
啧!
没放一炮,没放一枪,刑天鲤统辖的庞大军队直接登陆南琵琶岛,青山冈、苦藤园等人,布置了极其盛大的典礼会场,南琵琶岛上八十五家贵族,齐齐向北河仓一献上了‘降表’。
为首的青山冈和苦藤园,更是当众痛哭流涕,哭诉了南琵琶岛亿万民众‘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他们抱着北河仓一的小腿,当中亲吻他的靴子,苦苦哀求,请求北河仓一‘拨乱反正’,‘救民于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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