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学习刺绣。
这东西顾修不懂,还是看了这一缕记忆才知道,原来刺绣还有什么平针绣、乱针绣……等等乱七八糟的手法,而穆南歌需要不断学习,不断练习,还得小心翼翼,因为一旦刺到自己手指,将鲜血浸染了针线,立刻就会遭到藤条抽打。
哪怕是顾修,看到这一切,都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看上去。
哪有半点贵族侯府千金的样子啊?
世人都知道豪门望族的子女各个出色,却不知道,大多数豪门望族的子女,从小到大都需要学习大量别人认为他们要学习的东西。
终于,一切熬到了晚上。
晚膳时分,少不得再进行一次礼学,用礼官的话来说,礼之一道,一日不可懈怠,需要时时刻刻注意,才能将这些东西,变成自身品德。
忙活了一整天,穆南歌总算可以休息。
她是侯府千金,虽说学习辛苦,但好在也算是衣食无忧,傍晚时分,下人们打水,穆南歌也开始沐浴。
顾修倒是想非礼勿视。
但奈何这本身就是穆南歌自己的记忆,她自己观看自己身体,顾修根本拦不住,而若说现在就此放弃观看,后续是否有什么顾修又确实好奇,当下也只能运用起如风道心,让自己始终保持心静平和。
效果不错。
任凭穆南歌肌肤如何细腻粉嫩,如何白皙若雪,如何魅惑天成,但在顾修眼中却终究只是一具皮相。
挨了一天的收拾,穆南歌身上藤条伤不少,甚至可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不过。
在沐浴之时,有丫鬟会在她身上伤口处涂抹药液,想来应当是属于某种灵药,擦拭过后,所有皮外伤尽数恢复,使其肌肤依旧保持细腻,完全看不出半点伤痕。
沐浴结束,穆南歌在下人服侍下擦拭头发。
时至深夜,月朗星稀,穆南歌似乎总算可以有点自在的时光,她孤身一人,坐在院中门槛上,双手托腮,仰望天穹星河。
顾修本以为她会独自悲戚。
却发现,这个女子并未如此,哪怕遭了一天罪,哪怕学了一天礼,哪怕挨了无数藤条,哪怕始终被困于深闺后院之中,但她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切而难过,反而在心中不断回忆着今日所学。
从一个豪门贵族千金的角度来看。
穆南歌。
无疑是符合外界所思所想那般的柔弱千金。
她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接下来一生的宿命,学习大量于寻常人而言根本无用的东西,然后在合适的年纪,当作家族筹码,嫁给一个可能自己此生未曾谋面的人,然后相夫教子,渡过余生。
她不会反抗,不会叛逆,只会顺从。
极致的顺从。
只是……
这是幽冥女帝啊!
那个杀伐果决,那个别人多看一眼都要杀回去,那个哪怕是在北溟,都靠着杀戮令人闻风丧胆的至尊啊!
她会有这样的过去?
记忆还在继续,虽然仅仅只是一缕,但对于至尊的漫长岁月而言,哪怕只是一缕记忆,却也足够漫长。
夜已至深,穆南歌看完满天星河,开始回房睡觉。
谨小慎微的她似乎对一切都感到恐惧,睡梦之时依旧死死的攥着一个香囊,嗅着香囊之中芬芳才能陷入沉睡。
就在顾修以为,这一切结束的时候。
半夜时分,穆南歌突然被冲天的喊杀声吵醒,她睡眼惺忪,还未彻底清醒,但房门却已经被人粗暴推开,紧接着几个身着战袍,手持钢刀的差役便冲了进来,随即一左一右后,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穆南歌,硬生生从床榻之上拖了下来。
拖入院中,又穿过那道她一整天都没有跨出过的院门。
外面。
是冲天血光。
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了一地,鲜血将侯府的青石板都浸染的一片通红,在冲天火光之下,穆南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和自己一样,被蛮狠粗暴的抓着,一路朝着侯府门前而去。
“大胆,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里是镇国侯府,谁派你们来的?”
“该死,该死,该死,放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是不是周乐贤,让周乐贤出来!”
“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
“……”
那个中气十足的男人,不断挣扎,不断尝试反抗。
可当他看到,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面色惨白如水,眸中带着幽蓝色光彩的身影时,这位名震帝国的侯爷却不敢再反抗丝毫,只能老老实实的,像死狗一般被拉到对方面前:
“国……国师,您……您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
侯爷话还未说完,那人却已经幽幽开口:
“穆将军,本座收到消息,你私通外敌,妄图谋逆,陛下已经下旨,将你侯府上下尽数缉拿。”
“私通外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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