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须,摆手,哈哈笑道道:“老头子不是那意思,只是感慨。你这女娃子智虑深广,而宋老弟惊才绝艳。跟着你们,老头子真算是彻底放心了。”
...
...
深夜。
三更天。
整个如意商会还在忙碌,安晨鱼疯了一般,冰冷地发号着复杂无比的施令,进行着各种安排。
宋成粗略听了听,就觉脑子涨。
有捐运河监工的事,有出手安家家产的事,有收购牛羊魔兽的事,有家族内部的矛盾处理、提前安排,还有搬动新地点处官员势力的打点,有远方情报信息的盘查,有银票首饰等兑换现银等等等等......
超多。
今夜是他和安大小姐睡。
但安大小姐一副今晚根本睡不了的样子。
于是,他就独自在院子里,拄刀,恍如在冥想沉思,时而出刀挥刀,无一刀不迅似惊雷,诡如毒蛟。
黑暗里,他扯下黑布,随着鬼潮的退去,那缩小如豆的瞳孔又些微膨胀,又趋向稳定,视线变成了大概六七百度的近视眼,但还行。
四更天...
安晨鱼终于忙好了,她拖着疲惫无比的身子回到内院,心情忐忑,因为她做了许多安排,可每一個安排都充满了不确定。
但这许多忙乱在看到院子里少年时,便安定了许多。
冷艳的脸颊露出浅笑,唇儿轻开,调笑道:“小宋,我忙你也忙?”
宋成道:“你要处理那么多事,我也得做点事才行。”
少年直起身,走了两步,忽地用随意的语气道:“安姐,我有一刀,你看吗?”
安晨鱼道:“又有精进啦?厉害。”
说罢,她抱胸靠在满月拱门一侧,笑道:“看。”
宋成也笑了笑。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对安晨鱼是什么样的人越来越理解。如说这乱世里,童娘子是需要他保护的,那么...安晨鱼就是会和他并肩作战的。
因为安晨鱼做的那许多事,他真的做不来。
唔...
也不是做不来。
而是真要去做的话,得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进去,整天都得想这些,整天都得去思考复杂无比的人际关系。
对于这个,他心里是抗拒的。
如此,安晨鱼就弥补了这个空缺,补足了他缺陷的版块。
同样,他也填充了安晨鱼的短处。
所以此时此刻,他决定对自家女人稍稍交个底,让她知道自己手里究竟捏着怎样的底牌,以免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决定。
少年心意已定,往前迈出一步,遮眼黑布于四更的夜风飒飒作响,那右手轻轻一抚,便似黏住了长刀,四形圆满而生的雄浑罡气百川归海,随手及刀。
压抑的嗡鸣,在刀鞘响着,仿是雷霆被装在袋中。
少年周身陡然扩了一圈儿,他体表寸许覆上了一层氤氲狂动的无形气体,连带黑发都无风狂舞。
哧...
出鞘的一刀,往虚空斩出,在安晨鱼眼中,这一刀化作了一条从滚滚乌云深处飞扑而出的金色蛟龙。
整个庭院的空气如被他这一刀带动,卷起了狂风,吹动万千树叶花草皆朝一向。
安晨鱼发髻的钗子也随之而落,水墨黑发随风而舞。
她一时看的痴了。
不过刹那...
少年缓缓回刀。
万物始落定。
安晨鱼仰望着被这一道旋风卷上天穹的绿叶,许久才低首,遥遥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强大少年。
她红唇轻抿,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她自己武功不高,但却识货。
商人,岂非一定要眼光好?
“噗嗤。”
安大小姐笑了起来,她第一次笑这么大声。
宋成也笑了。
两人相伴,走到屋里。
安大小姐捏起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道:“不早说!”
宋成笑笑。
安晨鱼想了想,忽地凑近道:“今天赵老爷子问谁管事,你说是我,是不是有怨言?”
“什么怨言?”宋成道。
安晨鱼妙目翻动,显出一丝极其稀罕的小女孩模样:“你想在上面,也不是不可以。”
空气安静...
旋即,燃烧。
...
...
次日,城南七家武馆馆主来到如意商会,与宋成,安晨鱼一同,歃血为盟,以求乱世共进退。
实则...这是给如意商会送来了七家武馆的力量。
...
...
又过数日。
一匹快马却是带着书信飞驰入了汉平府,来到了安家。
信使匆匆将信递上到了“那正在想着给小姐招哪个赘婿的大夫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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