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智林调离东洲,一切就风平浪静了。
他们忽视掉罗智林与萧家更有可能是相互利用,忽视掉萧家想吃船机厂独食的决心,忽视掉哪怕罗智林有朝一日调出东洲,萧家也会想办法将他们铲除的可能!
冯薇玲笑道:“指不定人家最后将你们当成障碍扫除掉,还更有借口吃掉船机厂呢。毕竟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将船机厂经营不善的责任推到你们头上,说是你们让船机厂不得不进行彻底的破产清算。是不是这样,人家才会吃得更彻底、更欢啊?”
“好啦,我们知道了,你别在那里幸灾乐祸了。”郭晋阳不悦的说道。
“我有幸灾乐祸?”冯薇玲冷笑道,“我前几天就说过,东洲一二把手都跟我们没有牵连,光靠以前的老关系,这关没有那么容易过的,是谁数落我太沉不住气——现在轮到谁沉不住气了?”
“好啦好啦!”郭晋阳头痛的说道。
他知道他虽然跻身省管干部序列,但真要是罗智林与钟云峰一起强烈建议省里撤换,钱艮副省长也是没有办法干预的。
罗智林带给他们的危机感越来越强,钟云峰这边确实是不能再稳如老狗了。
“你们打牌吧,我今儿不伺候你们了……”冯薇玲拿起茶几上的坤包,就上楼换衣裳去了,继而一袭长裙离开别墅,驾车离开。
这栋名义上隶属于冯薇玲名下的别墅位于宿云山西南麓。
这里距离东洲城区很近,又环境幽僻,两年前有开发商建了一片别墅小楼,但生活配套不行,成了很多豪贵豢养金丝雀的所在。
山里信号不好,冯薇玲驾车进入城区,坤包里的寻呼机“嘀嘀”鸣叫起来,够过去拿出寻呼机看了一眼——这是最新款的汉显寻呼机,没有显示来电号码,却留下一行普普通通的问候文字。
冯薇玲微蹙秀眉,驾车从正翻修的城北公路往江洲村而去。
冯薇玲在江洲村的家,被一片杂乱不堪的违章建筑围在角落里。
冯薇玲驾车从狭窄的巷道穿过,熄了车灯,停到一栋毫不起眼的破旧平房。
屋里亮着明亮的日光灯,冯薇玲透过窗户看到她妈坐在灯下修剪针织毯的线头——
从附近的工厂,将这种针织毯领回家进行整理。
一条针织毯一毛钱的整理加工费,一天做十四五小时,动作慢的,或有六七块钱,动作快的,或得能得十三四元,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冯薇玲看到她妈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鬓间白发飘动起来,她弟弟走过去帮她妈拍了一会儿背,待她妈咳嗽缓过来,又坐回书桌前专心致志的写作业。
冯微玲轻踩油门,从家门前经过,最后停在离她家不远处的河堤旁。
前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左右没有路灯,只有一盏应急照明灯挂在一棵水杉树上,照亮河堤不大的一片空间。
两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壮汉,安静的站在奔驰车旁。
河堤有个孤独的身影在垂钓。
冯薇玲坐在车里,眼神凌厉的盯着那个垂钓者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继而深深吸了两口气,从坤包里掏出一包女式烟,拆点一支吸了两口,才下车往河堤走去。
走到垂钓身影的旁边,冯薇玲轻轻吐了一口烟,说道:
“郭晋阳、于春光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深刻意识到紧密联系钟市长的重要性了!”
“哦,你这么快就说服郭晋阳了啊?我找你出来,还想了解一下这事的进展呢,”垂钓者笑道,“看来你的能量,还是不容我小觑啊!当年没有急着让你进江洲集团,而是留在郭晋阳身边,看来是安排对了;郭晋阳绝对是一条值得我耐心伺候的大鱼啊。”
“这次你高估我了,是那个姓萧的太急躁了,到底年纪太轻,道行浅了一些,引起郭晋阳、于春光他们更深的警惕。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冯薇玲说道。
“姓萧的我没有接触过,但动辄能令那么多人阵脚大乱,想必是有点道行的,你不要轻视了。”垂钓者说道。
“我轻不轻视,跟我有什么关系?”冯薇玲轻吐烟圈说道。
“朱金奇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物,你应该接触过几次,有没有兴趣跟他深入了解一下?我相信你跟他配合好,能做出更令人瞠目结舌的大事来。”垂钓者问道。
“谢谢,你如果还想我发挥些作用,最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郭晋阳、于春光他们绝对不是蠢货,我稍有什么出格的言行,他们一定会怀疑!”
冯薇玲说道,
“再说了,你当年出钱替我弟弟看病,我这几年也帮你做成了几件事了,再加上这一件,我想我欠你的,应该也不太多了吧?至于那个烂赌鬼,他欠你们多少钱,你们剁了他的手脚收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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