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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什么事是和仇鸾能联系上的?
想来想去,严嵩只能想到一件事。
大同,庚戌虏乱!
想到这,严嵩的心脏砰砰跳了数下,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开口:“嗯,陆将军说的也有可能,这仇鸾久在边镇带兵,独断专行,谁知道干过哪些腌臜事,老夫虽为内阁首辅,但这兵戎之事没有皇上的准许,那也是绝不敢过问的。”
“末将明白,末将这里肯定是相信阁老的。”
“那真是多谢陆将军了。”
“阁老言重,若是阁老没什么事的话,那末将先.”
陆炳指了指门的方向,严嵩立马开口。
“陆将军先忙吧。”
“那末将告辞,阁老留步。”
“东楼,送陆将军。”
严世藩将陆炳送走,回来后就变了脸色:“爹,大同的事东窗事发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
“您刚才刻意说了边镇,不就是在套陆炳的话吗。”
严世藩沉声道:“仇鸾身为太子太保、总督京营戎政,他可能犯得事很多,贪墨军饷、收受贿赂甚至是图谋不轨这都是有可能的,哪一条罪都够抓他,但这些事陆炳没必要瞒您,瞒着您不说就说明和您有关系,所以您绕过这些可能的事一概不提,直接说起了仇鸾多年在大同领兵的事,而偏偏也就是这一句话,陆炳搭了茬,给了一些态度出来。”
“呵呵。”
严嵩笑了出来,旋即又是一叹。
“是啊,陆炳确实给爹露了些许口风,但又有什么用呢,当年庚戌虏乱的事咱们父子俩最清楚。”
“爹,万一仇鸾乱说的话,咱们父子俩也要遭殃。”
严嵩皱着眉头说道:“爹现在担心的不是仇鸾乱说话,而是在想,庚戌虏乱至今已经四年多,当年皇上对仇鸾也有所怀疑,可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彻查,为什么偏偏到现在想起来去查呢?”
“爹的意思是说,有人将确凿的证据递给皇上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确凿的证据。”
严嵩言道:“除了为父和仇鸾各自的心腹之外,其他的知情人已经全被灭了口,当年的宣大总督郭宗皋、陈耀乃至兵部尚书丁汝夔、侍郎杨守谦也已经坐罪被杀,皇上早已有心让这些人背下这件事,那就说明皇上不想再查了。
如今皇上重查此案,不是为了了解当年真相,而只是因为他老人家,对仇鸾这个人起了疑心。”
“爹的意思是,仇鸾做了一些事已经不得皇上的恩宠,所以皇上才会反过头来重新调查庚戌虏乱。”
“没错。”
严嵩眉关紧皱。
“你说,会是因为什么事。”
严世藩沉思许久,才试探着开口。
“爹,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几个月前,仇鸾来咱们家,和您泄露皇上要扩充京营的事。”
“那件事?”严嵩还有些困惑:“就算皇上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可很快严嵩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陆远将这件事暗中告诉了皇上。”
嘉靖扩充京营是为了防陆远,结果仇鸾将这事告诉了严嵩,严嵩又告诉了陆远,这种事嘉靖知道后怎么可能会不动怒。
换谁都会有一种敌人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会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但很快严嵩又觉得不太对劲。
“陆远,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指使严世藩去向陆远通风报信,可以说像陆远那么聪明的人,没道理会将这种事暴露出来。
还得是严世藩反应迅速。
“爹,您说会不会是陆阁老私下里说了这件事,但他身边有着潜伏的锦衣卫。”
“有可能。”
严嵩点点头:“徐阶的事老夫就一直怀疑是皇上做的,目的是把怀疑的矛头转向陆远,徐阶的身边很可能就有锦衣卫,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在幕后操控着,现在你这么一说,逻辑就很清楚了。”
假设徐阶的事是嘉靖搞出来的,目的是用来分化江南党内部生隙,如此就可以推断出在江南的心脏内部,潜伏着嘉靖皇帝的眼线。
如此一来,仇鸾、严嵩、陆远三人之间的信息传递这种事,就非常可能是陆远的身边同样藏着锦衣卫,而陆远本身并不知情,由此露了口风被嘉靖探查到。
而现在嘉靖动怒抓了仇鸾,就定会借仇鸾的事来牵连严嵩。
还能让严嵩将怀疑的矛头对向陆远。
连消带打,这是嘉靖当皇帝几十年来最擅长的政治手段。
如此,逻辑上就能够说得通了。
感情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嘉靖一手折腾出来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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