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炼随即反问道:“海大人,您想,刺客同时刺杀韩部堂和陆部堂,怎么会用两种不同的弩机?因此只能是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刺杀案就是人为指使,是人为控制的使用了两把不同弩机。”
“这只是你的个人怀疑。”海瑞驳斥了沈炼的话:“你没有任何实证来证实你的怀疑,其次如果说是大胆假设,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刺杀陆部堂和刺杀韩部堂的刺客并非同一幕后主使?”
沈炼眨了眨眼睛:“不是同一主使,为何会刺杀的时间相同。”
“所以说,这一切都只是你基于自身认定的事实来进行的怀疑。”海瑞冷声道:“你只相信你所认定的事实,而丝毫不会怀疑其他的可能性,因此本官现在要问的就是,你为什么要如此怀疑陆部堂,又是谁,在暗中指使你!”
沈炼大惊失色,连忙喊冤道。
“大人,罪员冤枉,没有任何人指使罪员去怀疑陆部堂,这完全都是起自罪员自己的猜疑之心。”
“那你又为什么只怀疑陆部堂?”
“罪员对所有人都有所怀疑,只是陆部堂的嫌疑最大罢了。”
沈炼答道:“另外罪员也并非只靠怀疑,罪员也曾多次去往先太保杨旦府前勘探,确定了那吴家阁楼就是最好的行刺地点,隔壁的郑家阁楼要稍微偏一些,如那日陆部堂和韩部堂联袂出现,则在郑家阁楼行刺只能行刺韩部堂一人,很难同时威胁到陆部堂。”
说到这里沈炼自己就停住了。
郑家只能威胁到韩邦奇?
刺韩案和刺陆案有没有可能并不是同一起案子,而是两个不同的幕后主使在安排,只是巧合的撞在了同一天。
而对刺客来说,刺杀的目标同时走进各自的视线中,当然就造成了同一时刻默契出手,根本不需要下令。
这种巧合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呢?
虽然低但绝对存在。
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想过?
太钻牛角尖,太自以为是了。
海瑞果然冷笑一声。
“所以说,你认定了吴家人存在嫌疑,于是将吴家老小全部抓了起来,在没有审讯出任何实证和他人指证的情况下,囚禁了吴家举人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这期间你为了不落人口舌,还曾派人去往南京提学道,要求革去吴家举人的功名但是被拒绝了。
可这些都是你们锦衣卫的自说自话,本官这里听说的对你的指证是,你们锦衣卫以办钦案为名私闯民宅,不仅如此还意图侮辱吴家小姐,被吴家小姐以弩机自卫射杀。”
“这是污蔑!”沈炼立时惊怒起来:“海大人,这种话您会信吗?”
“本官什么都不信,本官只信证据和事实,而从不偏信自己的猜测和怀疑。”
海瑞目视沈炼:“你说吴家人有嫌疑,对吴家一家子用刑,可得出来的证供并没有按你所想指向陆部堂,而是指向了时任首揆大学士的严嵩,可你是如何处置的,你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份证供送进司礼监,而是选择压了下去继续审讯,你在怀疑吴家人撒谎。
你凭什么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就是因为你的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导致南北两京翰林院、国子监群情激奋,严嵩密谋举人吴修德刺杀陆部堂和韩部堂,酬劳竟然是今年科举帮助吴修德中进。
刺杀朝廷命官,私授进士功名,操纵科举舞弊,这是要毁了我大明朝的国本!
如此惊天大案、严厉指控你都视而不见,隐瞒不报,只一味认定此案犹有蹊跷非要继续囚禁审讯,要说你不是纵容手下侮辱民女,想着靠酷刑来实现杀人灭口,又有谁会信呢。”
沈炼闻言脸色苍白,满面羞惭。
“罪员知道错了。”
“你已经接连犯下隐瞒不报、滥用私刑、擅权独断多项大罪,依律,绞监候。”
海瑞叹出口气:“沈百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自己被判死刑的沈炼长叹一声,但并无过多忧伤恐惧,反抬起头来看向海瑞。
“海大人,罪员性格莽撞偏执,触犯国法罪该如此,但罪员还是要说,吴家人绝非是严阁老所指使,他们一家的证词漏洞百出,尤其是这个吴修德和他闺女吴悦。
吴修德口口声声说是严阁老以进士功名为诱,密使吴家人刺杀韩陆两位部堂,可严阁老怎么会知道吴家人会有擅用弩机者?
这军用弩机不是说一个老百姓拿起来就能瞄的准打得中的。
而吴悦的口供中说,她有这把弩机是小时候秘藏起来的,吴家人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就更不会知道吴悦会用弩机,所以在吴修德的认知中,吴家,是没有一个人会使用弩机的,既然如此,吴修德面对严嵩的指使为什么要一口允下,接下这个他压根无法完成的任务。
所以真相只能是”
“闭嘴。”海瑞一听这话脑子都疼:“你是不是又打算将你的怀疑当做自以为是的真相说出来。”
“这些蹊跷之处本官自会查证,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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