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只能甘为驱使。
杨旦身死,南京官员亲往吊唁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刺客躲进了郑亨泰府中的阁楼,等待着陆远出现就动手射杀,可没有想到陆远是和韩邦奇一同出现,而且陆远还搀扶着韩邦奇,刺客的位置并不好,因此没有绝对的把握动手杀掉陆远,担心失手之下选择将目标放到了最有把握的韩邦奇上。
一击毙命,干脆利落。
现在嘉靖、严嵩各自的谋划和行为逻辑已经理顺了,唯独让严嵩困惑的地方就是,谁派人刺杀的陆远?
而且沈炼的查案报告很清楚,陆远中箭而不死,说明指使的人并不是真打算除掉陆远,只是想着借机兴起大案。
这样就很有意思了。
——
南京,文渊阁。
已是深夜,可众人皆没有睡意,一个沈炼在南京搅风搅雨,弄的大家都睡不安生。
现在不少人已经不在乎到底谁是刺客和幕后黑手了,都想着抓紧时间将这个沈炼给赶走。
太能折腾。
“现在,诸位还看不清楚局势吗?”
打破沉默的人是万镗,老头子沉声开口。
“沈炼是锦衣卫,锦衣卫是天子鹰犬,谁在背后支持沈炼搅风搅雨一目了然。”
“万部堂的意思,刺韩案是皇上做的了?”
“皇上心性刻薄寡恩,杀夏言是其一,庚戌虏乱之后杀丁汝夔是其二,今日做下此事也并不难理解。”
“可是皇上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这时候陆远开了口。
“目的?诸位扪心自问,自从韩部堂惨遭贼手,除了怀疑严嵩、汪逆之外,可曾彼此怀疑过。”
“伯兴这是什么话。”潘潢不满道:“我等怎么会相互猜疑。”
“说的对,我等从没有猜疑过在座的各位。”
“是极。”
眼见众人反对,陆远拱手:“是陆某失言,向各位致歉。案发之后,南京城人心惶惶乱作一团,这个时候,沈炼这个锦衣卫来了,他借着彻查刺韩案的名目开始大肆抓人。
各位不觉得,在这不知不觉之中,咱们的精力都被这个沈炼给拴住了吗。”
“伯兴的意思是?”
“开海在即,这个时候咱们被沈炼折腾的不得安生,谁还有精力去对付江南织造局和市舶司。”
陆远一语看破:“查案是一招先手,咱们必须应对,要是查个一年半载,那咱们就陪着这么耗上一年半载吗?”
众人皆点头。
“这么一说,逻辑确实清明了,皇上这么做是为了牵制咱们,好趁机布局开海通贸的事情。”
“那么皇上的后手会是什么?”
陆远笑而不答,转而反问道:“各位,自从严嵩做了内阁首辅之后,咱们江南便和严嵩开始争斗,一连十几年,咱们都是怎么斗的?”
万镗立时接了话。
“明面上互相找罪证,弹劾纠错,同时暗中往双方身边安插人手,掣肘牵制。”
“北京有咱们的徐阶,当初严嵩也往南京派了郑晓、孙世祐,都是如此。”
“所以说伯兴的意思是,皇上借着刺韩案让沈炼在南京明面上搅动风雨,其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潘潢明悟过来,说道:“皇上要暗中往南京安插人手。”
“不是南京。”陆远纠正了一句:“而是整个江南,皇上谋划的是开海之后的银子,谋划的是江南的税源,他唯一会做的就是往整个江南大举渗透,东厂番子、锦衣卫这些人无孔不入,一旦咱们的精力被牵扯住,那么这些人就会如跗骨之蛆一般吸附到整个江南。
试想想咱们做的所有事都在皇上的目光下如一丝不挂,到那日,微微动些手段咱们内部就会分崩离析。”
这话如一柄重锤砸的所有人心头一震。
好狠辣的手段。
“刺韩案查不出结果,就算查出来皇上也不会认,他会让沈炼接着查下去,因为他的目的就不是查案。”陆远说道:“沈炼,只是皇上推出来牺牲掉的棋子罢了。”
“那咱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面对问询,陆远面露笑容:“好办,既然皇上想要做事,那咱们就先装作不知道,由着皇上去做,但是咱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刺韩案先烧到严嵩头上去。”
“伯兴的意思是,借沈炼这把刀,借着皇上的手,坐实严嵩是刺韩案的真凶,除掉他?”
“就是这般。”
陆远点头:“现在严嵩超然物外,至今还没有一个态度,显然是存着看戏的闲情,那就把他拉下场,先把矛头对向严嵩,让他去应付皇上,咱们则抓紧时间清查自己身边手下,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潜伏进可疑的人。
起获整个江南的锦衣卫暗探眼线,海禁开启之后,这江南,还是咱们说了算。”
“好主意。”
“还是伯兴考虑的周全。”
几人纷纷出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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