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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二十九年九月初一,南京城。
庚戌之祸结束了,韩士英、王学夔、欧阳必进踏上了北上北京任职的征程,南京百官齐聚城外相送。
“老夫走后,户部的差事,要伯兴你来操心了。”
“请部堂放心,属下一定竭心尽力。”
无论朝廷让谁来做户部尚书重要吗?
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都认可陆远,这就够了。
谁来做南京户部尚书,对陆远来说都只是一个泥胎雕塑而已。
官场就像是宾馆,离开一伙客人就会入住新的客人。
韩士英三人走了,接任的郑晓三人到了。
晋升陆远为南京户部左侍郎的圣旨也到了。
当晚的接风宴被安排在了一处名为望海楼的酒楼,这是陆家的产业。
几十名南京四品以上官员守在酒楼外面,看到郑晓三人走出马车,便纷纷上前迎接,寒暄客套的好话接连不断,让三人脸上乐开了花。
花团锦簇、一派祥和啊。
“陆堂官来了!”
此时此刻又是一辆马车停下,一身锦绣便服的陆远走出了马车。
原本围着郑晓三人的数十名官员瞬间改弦易张,一窝蜂围到陆远身边。
“陆堂官安好啊。”
“陆堂官今天的气色真好。”
“给陆堂官道喜。”
“陆堂官,老夫犬子三日后大婚,还请陆堂官赏脸,莅临寒舍吃一顿薄酒。”
看到陆远如此受欢迎,郑晓三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
“呵,看来这陆远,比张润公您更像是户部尚书啊。”
张润的脸色当然不好看,闻听此话冷哼一声,挥袖。
这一番陆远当然是看在眼里,因此挤开围拢自己的人群来到郑晓三人面前,作揖。
“下官陆远,见过郑部堂、张部堂还有孙抚台安好。”
三人也都露出笑容作揖还礼。
“陆堂官安好。”
陆远如数家珍一般说道:“当年学生在翰林院读书的时候,郑部堂您就是翰林学士,是下官的师长,下官对郑部堂已是敬仰多年,不曾想竟有今日之幸,可与部堂同在南京替朝廷效力,日后还望郑部堂能对下官多多教诲。”
“哦,老夫想起来了。”郑晓恍然大悟般,哈哈一笑:“对对对,陆远陆伯兴,嘉靖二十三年二甲进士,在翰林院储养三年,看老夫这脑子,真是人老了不中用。”
陆远言道:“那时候下官才疏学浅,众多同学都比下官出色,不被老师所注意也只能怪下官自己太过平庸。”
“不能那么说。”郑晓满脸热情,顾左右言道:“大家有所不知,如今咱们这位陆伯兴,可是嘉靖二十三年这一科中,最成器的,皇上更是当着文武百官夸伯兴是我大明朝的栋梁之才。”
“是啊是啊,陆堂官确实是忠贤良臣。”
“有口皆碑的。”
南京当地的官员跟着附和,陆远抬起双手摆动:“可不敢可不敢,郑部堂以前是陆某的师长,在郑部堂面前,陆某就是一个学生,还多的是学习进步的空间呢。”
同郑晓寒暄完,陆远随后又同张润言道。
“张部堂,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得偿所愿矣。”
“哦?陆堂官以前听过老夫的名讳?”
“陆某打离开翰林院到淳安任知县始,就一直听说,张部堂当年在任南京户部尚书期间,将整个江南打理的繁荣富庶,百姓安居乐业、衣食两足,时至今日,很多百姓家中可还供着张部堂您的长生牌位呢。
今日张部堂再回旧地,江南六省官民欢欣鼓舞,不信部堂可问诸位,是不是都很高兴。”
“陆堂官说的是极。”
“张部堂重回南京,是江南六省官民的福份啊。”
张润展颜一笑:“陆堂官、诸位同僚厚爱,老夫哪里吃受的起,日后还需各位支持,尤其是陆堂官,你是我户部左侍郎,将来可一定要全力支持老夫啊。”
陆远面色顿时严肃起来,规规矩矩作揖。
“全凭部堂吩咐,属下必当赴效全力。”
“好好好,快免礼快免礼。”
和俩老头寒暄完,陆远最后看向了新任应天巡抚孙世祐,同样的热情。
“早听闻孙抚台大名了,巡抚山东经年,山东境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连倭患都一扫而空,孙抚台允文允武,更得皇上亲言‘治行之道,世祐可谓全才’,我辈为官者,无不闻名而神仰孙抚台,日夜盼着能从孙抚台这学些经验,也好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说完又玩笑一句:“现在孙抚台来了咱们南京,可不许藏私啊,得给我们南京的一众同僚们,好好上上课、讲讲学。”
孙世祐四十多岁,许是平日里严肃惯了,此刻面上的笑容显的有些僵硬。
“陆堂官过誉孙某愧不敢当,孙某只是应天巡抚,陆堂官却是户部堂官,份属孙某上司,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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