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修武,筹建边镇,还要重修长城,这些事叠在一起,所需银钱,何止千万巨?”
北京保卫战结束了,可严嵩望着已经化作废墟的北京外城,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自己这个首辅,该怎么继续当下去?
而最让严嵩担心的地方,还是。
“外域之臣,敢于我前带信坐观城池,可欤?不一征诛,何以示惩!”
奉天殿上,嘉靖皇帝开启了他的战后总结大会,也是甩锅大会。
这次庚戌之祸,到底该归咎于谁?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甩锅当然要从头开始。
“贼虏入关,盖因宣大总督郭宗皋、巡按御史陈耀守备失利所致。”
朝会之上,仇鸾毫不留情就将郭、陈二人推出来做了替罪羔羊。
“若非此二人贪生怕死、弃城逃命,何以乱我军心、失我重镇。”
嘉靖从谏入流,言道。
“即将郭宗皋、陈耀杖毙于午门之外,其家眷流放三千里。”
没有任何的审判,就这么一句话,两个人就成了第一批替罪羔羊和背锅侠。
这时候杨继盛又跳了出来。
“皇上,既然二人弃城失土是死罪,那敢问皇上,下令坚壁清野、畏敌不战,致使河北大地处处沦为焦土的人又该是什么责任!”
嘉靖问道:“卿所言,是谁?”
“当朝首揆,严嵩!”
杨继盛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直视严嵩,那几乎快要溢出眸子的怒火让严嵩也不由得下意识退了一步。
“严嵩者,奸逆也,不诛严逆,何以正国法!”
嘉靖也在此刻看向了严嵩。
后者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跨出,面冲嘉靖跪下。
“臣身为内阁首揆,国家遭此劫祸难辞其咎,但杨继盛所言,臣不得不言,令传大军不战者,非臣也,令概出兵部,与臣何干也?”
兵部尚书丁汝夔、兵部侍郎杨守谦顿时瞪大双眼,惊恐之余忙出班跪倒。
“皇上,臣冤枉啊,坚壁清野、避敌不战是严阁老的意思,后仇鸾总督京营戎政、节制各路兵马,仇鸾不愿意出兵作战,臣等就算是兵部主官,又怎么可能越过严、仇二人直接指挥军队,请皇上明察啊。”
“放屁!”
仇鸾喝骂出列:“当初老夫欲要领军出征讨敌,是你二人以军需无措为由相阻,签着你二人名字的兵部行文还在戎政府,现在当着皇上的面你们还敢抵赖吗?”
“确实没有军需啊。”
丁汝夔大呼冤枉:“北直隶尽陷贼手,仅内城几个太仓之粮还需兼顾全城百万百姓食用,我兵部到哪里去筹措军粮,我到哪里去筹措军粮啊,皇上,皇上啊。”
言罢咚咚的磕头,嚎啕大哭。
嘉靖目光冰冷,毫不留情的挥手。
“兵部尚书丁汝夔,罔上毒民,侍郎杨守谦党同坐视,致我百姓流离颠沛、骨肉嚎啕,如此大罪死有余辜,即着三法司以失误军机从快论处。”
几名锦衣卫上前来将二人拖走,丁汝夔于是破口大骂。
“严嵩,奸贼!严嵩误我、严嵩误我,皇上,严嵩误君误国啊皇上!”
百官皆默声不敢言语。
整个奉天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头上这位皇帝,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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