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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彪最近很郁闷。
自己出狱了,但又好像还困在一个无形的‘监狱’中。
自从当初因为收保护费被知县陆远判了三个月徒刑后,胡彪就到了新安江修大堤,累死累活干了三个月,好不容易熬到刑满释放回归社会,胡彪却感觉自己竟然有些不适用了?
赌档、青楼成为了衙门重点打击的场所,以往城中随处可见的娼寮更是被完全取缔,流动赌档开一家就要被官府冲一家,聚赌之人便会被官府捉拿,严厉处罚。
大明律里没有对聚赌的刑罚条款,但是陆远可以罚钱啊。
不愿意交罚款?
那就打板子呗,至于打的重不重那就完全看陆远心情了。
甚至说你要是身体不好,一不小心打死打残了,那就全怪自己命不好吧。
如此,淳安县内谁也不敢不遵朝廷法令。
至于说继续盘剥敲诈收保护费这种事,更是见一個判一个。
轻则三五月,重则一年半载。
这让打小混迹江湖,靠着好勇斗狠为生的胡彪一时间有些茫然。
敢问路在何方?
有那么一瞬间,胡彪甚至想到了去城外落草。
但这个念头最终还是被胡彪亲手掐断。
当地痞恶霸最多是抓到判刑,可是去城外落草为寇,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生与死,还是活着好。
胡彪没敢迈出那最后一步,可是又不能继续当流氓,吃饭成了大问题。
颓废茫然了三个月,胡彪最终还是走出了家门,开始在城中寻找生路活计。
再不出门就该饿死了。
“酒楼跑堂,一个月二钱银子,管吃不管住。”
“酒坊工人,一个月三钱银子,管吃住,要求:熟练。或为酒坊学徒,管吃住无月钱。”
“码头力工,一个月三钱银子,管吃不管住。”
“漕船跟船护卫,一个月八钱银子,警示:略有风险。”
“......”
招工的信息有很多,眼下的淳安城内冒出了很多的待业岗位,胡彪一一看过,可却都不满意。
到酒楼当跑堂、做力工肯定是不行,胡彪拉不下那个面子,可去当工人胡彪又没有手艺,当护船.....
胡彪思前想后,又摸了摸干瘪的腰包和肚子,发现自己只剩下这么一条路走。
于是,胡彪去了新安江码头,来到一家名为‘远东’的商号应聘。
并且签下了一份为期十年的雇佣合同。
至于这个远东商号,自然就是陆家的产业了。
陆远、陆东,远东。
似胡彪这般的人在眼下的淳安有很多,那些个地痞流氓无路可走,便大多选择了跟船护卫这个职业,而这个行业,首选自然是远东商号。
整个淳安,谁不知道远东商号掌柜陆东是知县陆远的堂叔。
官商官商,这年头官商本就是一家,天然如此。
皇帝老子还有皇产呢。
就在陆远忙着扩充自己产业版图、疯狂敛财的时候,杭州城内大小官员已是严阵以待。
通政使赵文华的行辕今日抵达。
浙江巡抚朱纨站在了迎候官员班子的首位,其身后便是布政使左布政使林云同、右布政使谢兰、按察使马坤等浙江要员。
当赵文华走出马车的瞬间。
“下官参见部堂。”
齐刷刷的,所有人弯下了腰。
赵文华位列九卿,虽然品轶只有正三品,比不上六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但同为部卿大臣,既可以呼作部堂也可以呼作通政使。
叫部堂更显尊重。
这就好比副局长不能叫副局长,要不然岂不是显得不懂事。
赵文华站在马车上先是俯瞰了两息时间,随后踩着软凳下车,乐呵呵的抬手。
“各位同僚快免礼,快免礼。”
说着亲手扶起了朱纨、林云同等人。
“朱抚台巡抚浙江辛苦。”
朱纨拱手:“为朝廷分忧乃下官本分。”
“好。”赵文华点头,随后又慰问了林云同:“林蕃台宣慰浙江数载,功劳远大,阁老多次有言,论治行,林蕃台可谓我朝第一人。”
“部堂过奖、阁老厚誉。”林云同不卑不亢答话:“都是同僚们相助之功。”
只提同僚不提朱纨这个巡抚,便是露了身份。
林云同嘉靖五年进士,授庶吉士,起步便是正六品的南京户部主事,比陆远高了两级,后在夏言内阁时期,二十年间升任浙江布政使,不能说属于夏言一党,但更不会是严党。
属于务实的官员,奉行‘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人生纲领,在其位谋其政。
因此和巡抚朱纨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斗争还是存在的。
这也是赵文华来浙江的根本原因。
替朱纨站台,撑撑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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