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宴说这个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辗转反侧失眠半夜,总算是憋不住了。他想告诉陈青萝这个消息,却又不敢。
退而求其次,他拨通了宁春宴的电话,想打个样,接下来再告诉陈青萝,却又被宁春宴那句“别告诉任何人”给阻了手脚。
倒不是他不信任陈青萝。如果他成了全世界的逃犯,只能去找一个人,他会去找陈青萝,即使被举报也要死在她手里。只是他还是不敢跟她说。他发现自己无法像普通朋友一样向她分享自己的快乐。
宁春宴那句话给了他退缩的借口,他便干脆地退缩了。扔了手机,上床睡觉。
……
笔试考完,兼之稿子已发,日子突然变得轻松起来,王子虚的感受就好比出狱——虽然他没有坐过牢,但想必一定是类似感受——突然从严格把时间划成小块过活变到无所事事,诞生了忽然放空的彷徨。
王子虚回杂志社上班。
十月过了一半,气温便骤降,再不是长袖单衣能撑过一整天的时节。他披了件以前在西河穿的外套,穿上热脱了冷。
进了社里,陈青萝一如既往地不在,陆清璇和刁怡雯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干活,宁春宴倒是跟他有几秒钟眼神交流。过了会儿叫他过去,说是安排他审稿工作。
借着桌上堆成山的稿子打掩护,宁春宴凑过来,低声道:“昨天你给我打过电话是吧?不是我做梦是吧?”
“不是做梦。”
“记住,别告诉别人。”
“嗯。”
“昨天忘了跟你说,”宁春宴说,“石同河现在没拿你当回事,但如果他觉得你能威胁到他儿子的首奖,他对付你可不是现在这种程度了。”
王子虚点头:“我知道。”
端着稿子回到自己座位上,审了一会儿,心思始终不定,忽然瞥眼看到刁怡雯老冲着自己这边偷瞄,跟他眼神接触后,对方干脆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了。
“情况如何?”
王子虚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情况?”
刁怡雯问:“你前天不是说了很有希望吗?”
“确实很有希望通过笔试。”王子虚说,“那些题都是复习过的。”
刁怡雯一急:“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获得》的事儿。”
陆清璇忽然停了手上的工作,把耳朵撇了过来。
王子虚摇了摇头:“不好说。”
“失败了吗?”刁怡雯问。
“那边还没回消息。”
刁怡雯撇嘴:“那你之前说有希望?”
王子虚说:“就不许我自己有点自信?”
刁怡雯纳闷:“退没退稿,总有个说法吧?”
王子虚故意含糊其辞:“他们那边估计还要接着审稿吧。”
看刁怡雯一脸不相信,王子虚补充了一句:“我那稿子接近六十万字,要审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说不定审完都到下个月了,不急。”
刁怡雯瞪眼问道:“那你翡仕的征文怎么办?”
“如果登不上就放弃呗,现在对我来说,只要稿子能发了就没事了。”
刁怡雯一脸失望地离开,又转过头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坚持自己,打破头也要去参加翡仕,看来你还是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纯粹。”
陆清璇清了清嗓子,对这边道:“怡雯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刁怡雯过去,陆清璇却把她拉出门外。
“怎么了?”
陆清璇小声道:“你干嘛那么刺激他啊?”
“刺激他什么了?是他自己没干劲啊,《获得》被退了就该接着投,拿什么要审稿来搪塞,他自己丧失勇气了,只会害了他自己。”
陆清璇问:“你怎么知道他被《获得》退稿了呀?”
“肯定就是被退了,”刁怡雯说,“他之前看手机,很明显是《获得》的编辑联系他了,能被编辑联系,要么是过了,要么没过,要么人家有修改意见,让他改稿,哪有什么还在审?”
陆清璇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吧,就算他被退稿了,我觉得也没什么,毕竟那是《获得》。其他的杂志投不了,那也是被石同河逼的,不能怪他实力不够。”
刁怡雯说:“也没人怪他啊!是他自己老端着,之前把话说太满了,现在嫌丢脸,又瞒着不说。”
陆清璇说:“算了算了,别说他了,他现在自己应该也难受。”
刁怡雯冷哼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忽然看到楼道里,石漱秋意气风发,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了。
“石公子,你亲自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刁怡雯马上道。
石漱秋脸上挂着淡淡笑容:“陈总编和宁主编在吗?”
“宁主编在里面,陈主编没来。有什么事吗?”
石漱秋脸上笑容不变:“鄙人最近的作品《昨日星》,刚刚登上了翡仕·岁寒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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