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2章 薛宝钗的猫(2 / 3)  我不是文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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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她:“为什么要自闭?”

    陆清璇没有回答。最近她听到了一些风声——王子虚因为南大特邀稿件的事情,在学校内有一定的知名度(尽管非常低,其知名度在文学院内介于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和斯韦特兰娜·亚历山德罗夫娜·阿列克谢耶维奇之间),也就是因为这么指甲盖大小的知名度,再加上和石漱秋的矛盾,在院内有针对其的不好风评。

    这就导致,知道他稿子被退稿两次的人,比知道他是谁的人更多。

    所以想来想去,陆清璇觉得他真的有理由自闭。

    但是她没有说这些,只是说:“不自闭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屋里?”

    “是啊,为什么?”

    陈青萝觉得这甚至不是个问题,因为她经常把自己关在屋里。她不光把自己关在屋里,甚至还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一个星期。因为家里有排气扇,她甚至没有觉得臭过。

    最终她们还是决定去探视一番,免得杂志社的中坚力量真的死在家里,刁怡雯留守编辑部,宁、陈、陆三人出发去往王子虚家,路上还买了点水果和小零食,到了王子虚家,他们得到了叶澜的热情接待。

    陈青萝自从进屋以来就福尔摩斯附体,用锐利的目光搜查着四处生活痕迹,哪怕是掉落在地板上的一根毛都力求寻出来历,可惜地板上没有毛,宁春宴也不是华生,没有跟嫌疑人保持距离,反而还聊得起劲。

    叶澜把她们带到王子虚的工作间门前,指着房门说:“这几天他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每天按点叫外卖,每次都是我帮忙扔他房间门口,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进去的。反正,看不到人,很神秘。”

    门是步阳的防盗门,虽然是基础款的,可也大而厚重,将这个房间从这个家里隔绝开来,充满划清界限的冷漠意味。确实如叶澜所说,在这道门的隔绝之下,王子虚要是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

    宁春宴径直上手拍门:“王子虚!你在里面吗?开开门,是我呀!”

    敲了会儿门里没反应,宁春宴回头问道:“他一直都这样吗?”

    叶澜皱眉:“这种情况倒是少见。敲门一般他都会应声的。”

    陆清璇忧心忡忡地把果篮放在地上:“不会真自闭了吧?”

    “你有没有备用钥匙?”

    “我得找找。”

    众人麇集在门外时,在门背面,幽暗的室内,王子虚半裸着身子,躺在行军床上,眼睛迷迷瞪瞪,窗帘缝隙间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形成一道白色的杠。

    毛毯扭成麻花状半搭在他肚子上,电脑屏幕停留在文档页面,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形成了整齐的队列,一排排地,破屏而出,在房间里举行大阅兵,紧箍咒一般令人头疼欲裂。

    不行了,改不动了,我做不到。

    你真的做不到吗?

    某人在黑暗中低下头,挡住他脸上的光线。轻声细语,声音却震耳欲聋:

    你相信自己还有49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机会,却不相信改不好眼前的这句话?你真虚伪。

    虚伪的最高境界,就是对自己虚伪——不善良却认为自己是一个义人,不坚定却认为自己是个强者。当自己的行为说服不了自己的意志时,就开始扭曲世界,扭曲事实,活成蛆虫一般的角色。这就是伪人。

    记得那个年轻热血的爱国青年吗?他在网上批判人们不愿无偿加班,缺乏奉献奋斗精神,不愿意放弃小我成就大我牺牲自己利益为企业添砖加瓦,等到他毕业后却惨遭老板多重剥削,因为薪水问题在网上痛斥这个国家烂透了,言必称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想要逃到国外去。

    这就是伪人。这个世界既不好也不坏,烂掉的是你自己。很多事情本身的模样取决于你是怎样告诉自己的:你告诉你自己能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如果你不去努力,最后没有得到,你要怎么办?抱怨这个世界吗?

    王子虚的眼神重新开始对焦,眼前那个模糊的声音如同晨雾一般消失在空气中。他对着空房间说,我能。这很难,但是我能。

    下一秒,他的视角腾空而起,得以俯瞰大地。他看到东海、西河,都覆盖着绵绵愁苦的雨。奶茶店的小妹穿着挂着笑脸褐色围裙一脸麻木,穿着太极服的老头子在成人用品店门口移动缓慢,穿格子衬衫的男青年因为一辆共享单车和路人大打出手。

    他飘过去,飘到西河上空,似看到许多熟悉的身影,有苟应彪,有林峰,还有沈清风,他没有为这些熟人停留,一路向西,到内比都,到吉隆坡,到斯里巴加湾,再到加德满都、德里、科隆坡、马尔代夫、塔什干、杜尚别、喀布尔、德黑兰、大马士革……

    他发现世界各地他都有熟人,在塔基亚,他看到阿多尼斯,垂垂老朽如同活化石般在自家藤椅上端坐;在开普敦,约翰·马克斯维尔·库切抬起他清澈的眼睛;在巴黎,这里可热闹,佩雷克、莫迪亚诺和克莱齐奥向他打招呼,王子虚回礼后想起来,佩雷克已经死了……

    大门吱吱呀呀地响起,更多的光线争先恐后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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