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瞬间不感兴趣了,这才想起来,“三清山?尹松是你什么人?”
“是我二师兄。”
皇帝沉默。
潘筠也不问他怎么知道尹松的,她知道他是皇帝,他也知道她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她知道,所以有些问题问出来会显得很蠢。
他们两个互相知道,但郕王不知道。
他惊讶的道:“你竟是尹松的师妹,那你与尹松谁厉害?”
潘筠为了她二师兄着想,直言不讳的道:“我更厉害。”
皇帝已经想到更多的事了,怀疑的眯了眯眼,难道尹松是故意鼓动他出宫的?
不对,他并没有告诉尹松自己会去找老二出来玩,尹松也没跟着他,除非他能算到这么准确的事。
皇帝对此表示怀疑。
尹松要是有这本事,他岂会只做一个夏官正?
皇帝压下心里的怀疑,正巧来上菜,几人便先停下不说话。
好吃的菜肴瞬间摆满了一桌,潘筠瞬间不想说话了,拿起筷子等着。
皇帝见了忍不住一笑。
她这样子才有点小女孩的样子。
皇帝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可以动筷了。
四人显然都是爱吃之人,一开始,筷子就没停下来过。
皇帝发现,潘筠和薛韶看上去竟比他二弟还要自在。
潘筠胆子大他已经领教过了,他就忍不住去看薛韶。
“你叫什么名字?”
“姓薛,单名一个韶字,”薛韶浅笑道:“今日多谢朱公子破费,这是薛某来京城后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看你衣着,也不像是家贫之人,怎么进京赶考还需要买卖字画?”皇帝蹙眉道:“春闱在即,此时考生们不都在抓紧时间读书和交流吗?”
潘筠:“就像现在包房外面高谈诗词的考生?”
皇帝:“他们这是在交流学习。”
潘筠:“但春闱考试,诗词占比极轻,最重要的不是八股文吗?”
薛韶也点头:“大部分有一争之力的考生此时都在抓紧时间读书,即便有讨论,也不会来这里,而是三两作伴,互相讨论文章。”
“会来这里讨论诗词的,多半是自觉这次考不中,来此结交人脉的。”
皇帝皱眉不解,“结交人脉有什么用?科举不就是要考出来的吗?”
“用处还是很大的,”薛韶道:“很少有人能第一次考中进士,两次都是凤毛麟角,所以很多第一次来考,又自觉学识比不上别人的考生就会着重发展人脉。”
“若运气好,能拜得名师,或是能交一二好友,互相交流注释本,三年以后他们考中的几率就更高了。”
“再或者,有人自觉今生考中无望,不想再考,这也是一次机会,若能结交到人脉,可以以举人的身份求官,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皇帝第一次听说这些操作,他想了想后迟疑道:“举人也能求官?朕……我记得还有很多进士和因守孝期满回来的官员等候,怎么会轮到他们?”
薛韶:“有些贫寒之地的县令,没人愿意去,便会选中这些举人;还有一些县的县尉、县丞等,虽是末品,升官艰难,但也是一个机会。”
“考中进士的天之骄子看不上这些地方,已经当过官,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一段时间后重新回来的官员更看不上,所以便有以举人入选的先例。”
皇帝:“这样听来也不错,那这些举人都是愿意受苦的了?”
薛韶但笑不语。
潘筠则是扯了一只鹅腿后道:“既然有了先例,那举人就有进入选官池子的权利。一堆鱼被丢在池子里,选官的时候用网从池子里一捞,你怎么知道,捞上来的不是一条打扮鲜艳,特别出彩的举人鱼呢?”
郕王惊讶:“道长是说有举人贿赂官员,以求好的官位?”
潘筠:“我以为这已是常态,但见二公子这样惊讶,两位公子是当真不知?”
郕王连忙去看皇帝。
他虽然是王爷,但基本不参与朝政,到现在,他每天最头疼的事还是跟太傅读书,要写的作业呢。
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皇帝则是沉着脸道:“是吏部的官员在收受贿赂?”
潘筠笑道:“钱之上还有权,相比于钱,我想他们更像是屈服于权。”
“谁有那么大的权利能让他们听从?”
潘筠:“当然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半个朝廷官员的翁父王振了。”
曹吉祥膝盖一软,差点软倒在地,他连忙去看皇帝,一脸惊恐。
果然见他脸色阴沉。
皇帝的确很不悦,目光如炬的盯着潘筠问,“是谁让你来的?”
潘筠也吃饱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道:“朱公子可敢跟我去几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是谁让我来的了。”
朱祁镇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道:“有何不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