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上行下效,以后子孙后代都学他,没钱了就朝国库伸手,那这个大燕还要不要了?
但是吧,话又说回来,皇帝觉得自己憋屈。
都当了皇帝的人了,想要个红珊瑚摆件还得这么要瞻前顾后的。
憋屈,忒憋屈了。
皇帝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觉得憋屈了,就去给户部尚书施加压力,户部尚书不胜其烦。
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献上了一棵红珊瑚。这是献礼吗?这分明是帮了皇帝和户部尚书两个人的大忙啊。
这礼绝对是送到皇帝心坎里去了。
事情果然如十皇子所料。
见到那棵鲜红如血的红珊瑚,皇帝素来威严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
皇帝一只手搭在珊瑚上,颇为欣慰地说:“老大啊,你有心了。”
大皇子立刻谦虚地一弯腰:“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气。”
皇帝捋捋胡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指指大太监冯德。
“来,你去把那盘酱烧鹌鹑给老大端过去,他向来爱吃这个。”
冯德躬身应道:“是。”然后端起皇帝桌上的酱烧鹌鹑下了御阶。
大皇子喜不自胜,道一声:“儿臣,多谢父皇赏赐!”然后双手恭敬接过。
接过之后,等待二皇子献礼的间隙,大皇子就夹了个鹌鹑吃了,让皇帝知道,他确实很喜欢这份赏赐。
旁边二皇子嫉妒的目光如有实质,其他兄弟也坐不住了。
谢昭清楚地听到自己前面两排有人小声嘀咕。
“不就一盘鹌鹑嘛,看给大哥乐的,好像谁没有似的。”
宫中御宴一般会按照身份分为上桌中桌下桌,但皇帝早说了今日是家宴,在场的除了皇子宗亲就是随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们。
都是一样尊贵的,还分什么上桌下桌。
也就是说,所有人的菜色都是一样的,这道酱烧鹌鹑连谢昭都有,更何况大皇子。
但大皇子在意的是菜吗?不!是皇帝给的荣宠。
要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
不止是大皇子,宴席中凡是买股大皇子的都与有荣焉,笑得更开心了。
反之则是都憋着一口气在皇帝面前挣表现,想把大皇子压过去。
因此一时间,前排的气氛十分热闹,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愣是把皇宫的宫宴弄得和百姓家一样,充满了烟火气。
皇帝看着这场面,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还不时拉着附近的这个国公那个国公唠嗑,回忆一下往昔,气氛十分热络。
谢昭稀奇地看着这一幕。
“啧。”
“你啧什么?”十皇子凑过来问。
他还以为谢昭发现了什么八卦呢,特意将耳朵凑过去听。
谢昭把十皇子的脑袋推回去。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真难得啊,都建国这么多年了,到的人还挺全。”
居然没有一个被削兵权的。
“嗐,我当什么呢。”
一听没有八卦,十皇子无趣地甩一下袖子坐正了。
“越国公他们年轻着呢,人当然全了。”十皇子还以为谢昭指的是勋贵们的年纪。
“你看那宋国公,也没比春决堂哥大多少,估计等你老了都能看见他。”
谢昭顺着十皇子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众勋贵中坐着一个格外年轻的,蓄着小胡子,但脸上没什么皱纹,看上去也就四十岁。
跟其他国公一比,他简直像是从父辈手中继承了爵位一样,年轻得过分。
但谢昭回忆发现,人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国公,十七岁就跨马横刀,跟着皇帝一起打仗了。
其勇冠三军,用兵奇诡,在当年就能令敌军闻风丧胆,一听到“白彦来了!”,立刻就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燕朝建.国后,宋国公白彦又南征南诏,北拒鞑靼,威名不减当年,算是国公中除了越国公外的第二个热灶。
十皇子的声音不小,离得近的都能听到,比如十三皇子此时就闻声看了他们一眼。
十皇子注意到这道视线,转头问他:“你不会去找你舅舅告状吧?”
十三皇子白了十皇子一眼:“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浪费舅舅时间。”
十皇子龇牙:“嘿,十三脾气见涨啊。”
十三皇子目视前方,不看十皇子:“没涨,我脾气一直这么大。”
“得,不跟你说了。”
十三皇子看上去确实脾气不小,谁让他有脾气大的资本呢。
因为那位风头正盛的宋国公,正是十三皇子的亲舅舅。
事实上不止十三皇子,谢昭发现,在场的几个皇子中,除了他和六皇子、十五皇子,其他人的生母都是出身勋贵之家。
哦,他比六皇子十五皇子还要更惨点,至少那两个人的生母都还活着。
那这么一看,自己岂不就是夺嫡里的大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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