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徐子期蹙了蹙眉,掩上门扇,又从里面上了锁,随即踩着黑靴,大步行来过来,望着流珠衣裳上的大片茶渍,沉声道:“怎地这般狼狈?”
流珠一听他说话,鼻间发酸,顾不得许多,倾身向前,两臂环住他结实精壮的身躯,投入了他那算不得温暖的怀中。徐子期稍稍一滞,也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肩上,薄唇凑近她耳畔,喃喃道:“我对二娘日思夜想,二娘可想我?”
流珠却骤然回过神来,稍稍抬头,凝声道:“官家见儿不在,定会派人来寻。咱们且换间房,也好相会得久些。”
徐子期又紧了紧臂,轻吻了下她耳根细软处,这才堪堪放开手来。二人避开宫人,另换了间房,一入房中,流珠还打算回头左顾右盼一番,徐子期却抬手将她打横抱起,惊得流珠低呼一声,随即双颊羞红,只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此时话语已实属多余,红衫儿紫褂儿一尽都褪了,麈柄塞入生门,抽耸许久,两相泄了,方才算求得圆满。只可惜相会苦短,流珠才喘过来气,又不得不急急穿上衣裳,低低说道:“官家多疑,咱两个再不能久待。子期你且先回宴上,儿便不回去了,到时候他问起,儿便说被高仪气得不行,无心应付,必能瞒得过去。”
徐子期却一把将她又扯回怀里,默然抱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总有一日,救了二娘,离了这龙潭虎穴。二娘必须等我,万不得说些甚唯恐连累的混账话儿,撇下了我。”
这等话,流珠还当真犹豫过,可见徐子期对于她的性子,也是有几分清楚。流珠苦笑,拧了拧他的鼻子,伺候着他穿戴整齐,待将徐家大哥儿送走之后,她想了一想,便去寻了令仪。令仪正由宫婢照看着,专心念书,见流珠前来,很是高兴,颇为稚气地道:“儿喜欢新娘亲,比旧娘亲喜欢多了。旧娘亲总是自己玩,不带着儿玩,新娘亲好,总陪着儿玩。”
虽与如意、金玉缘同岁,可是眼前的这令仪,实实在在是个稚气的孩子。流珠心上的慌乱稍减,面上笑意温柔,带着令仪开始识字。及至夜里,傅辛问起来时,流珠便推说高仪让自己怫然不悦,傅辛倒也未曾多说甚话,只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地道:
“你莫要同她认真。她这性子,以后自有她吃亏的时候。这一回便遂了她的愿,让她嫁给那白面郎君。至于那个妾室,好生安置便是。姚铣是个没自己主意的,他娘说甚便是甚,过了他这个村儿,便难找到这么个合适的店了。”
流珠懒得多管,只唔了一声。傅辛以为她还在置气,微微一笑,又对她道:“明年开春儿,便是采选之时。到时候不少新人入宫,指不定又会闹成什么模样。朕想了想,你身边总该有个得力人儿才好,便打算将香蕊,再调回你的身边。”
流珠挑眉道:“儿不喜欢她,不愿意用她。再说了,人家是嫁了人的娘子,若再入宫为婢,着实不合适。”
傅辛玩弄着她的发尾,带着些许醉意,随意道:“她与那……那个小厮,都是为朕做事的,本就是假夫妻,各不相与,和离了便是。”
他定了主意,便必不会再更改。流珠虽厌恶身边有人监视,但转念一想:傅辛总归要在她身边安插人,若是香蕊,还算知根知底,且有旧日情分,比起其余人等,还是好上不少。
傅辛见她默不作声,又温声道:“珠儿放心。新人的份位,必不会压了你去。待这群小娘子入了宫,还是要以你为尊。你若想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那便非得拿出你的手段,将她们治得服服帖帖不可。”顿了顿,他沉声道:“此番采选,若是办得如前朝一般盛大,又会耗掉不少银子,故而明年只在京畿采选。你到时候挑人时,朕会告诉你该选谁,也不必你琢磨。”
言及此处,他稍稍一顿,似笑非笑地道:“往日里二娘身上的味道,便是朕身上的味道。而今日,二娘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流珠心上一颤,口中则故作嫌恶道:“陛下真是长了个狗鼻子,你且说说,儿现下是哪一种味道?”
傅辛笑道:“你一身酒气,难闻得紧,朕非要你身上染上朕的味道不可。”
流珠心上稍定,只道:“官家闻着的,分明是你自己身上的酒气,莫要耍无赖。”
官家眯起眼来,偏生要继续耍起无赖来。流珠心中嫌恶,却无可奈何,只得由着他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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