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因此觉得咱是个好人。我这半辈子,杀人如摧枯,积尸如聚蚁,死在我操刀鬼这把刀底下的,冤枉的不冤枉的,好的坏的,可不在少数。”
他顿了顿,眉目清亮,一手拿起搭在旁边石桌上的衣裳,草草披起,并道:“多谢二娘为我涂药了。二娘来散馆,可是为了瑞安小郎君的事?二娘却是来迟了,那位蔡先生,背着家里头娘子,逃了晚膳,早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听人说书了。来,我送二娘出去。”
流珠轻轻点头,也站起了身。萧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地又低声道:“二娘若是没有非得在汴京待下去的理由,不若早早带着瑞安如意,离开汴京罢。离了这是非之地,二娘也不会再见着我这扫把星了,更不必受那许多无妄之灾了。更多的话,我也不好说,言尽于此,还请二娘好生思量。”
流珠沉默半晌,点头谢过。及至院门前,萧奈又皱眉叮嘱道:“今日二娘在我这里听见的,看见的,还请二娘不要说与外人。我不过是个三角头的大螳螂,别看手里面攥着刀,可是谁都能碾我一脚。我遭了灾,还能从人家靴缝里扒拉出来,二娘与我这个混不吝的不同,还是要小心为上。”
流珠笑了笑,福身离去。入得车厢之后,阮二娘只阖着眼,倚在车壁边上,帘外光影在她那白皙而柔艳的脸上不断流转,丝毫不曾停驻。良久之后,流珠叹了一声,复又睁开眼来,心里面沉甸甸的,压着心房,竟令她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
幸好,阮二娘虽心中阻塞,可回了府上后,怜怜便喜滋滋地和她说了自己与金玉直的事儿。流珠一听,不由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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