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越来越多，再待下去，不但娘子找不到，郎君亦性命危矣！”

    薛霆回头，眼睛里布满红丝，目光似要吃人一般。可再看向四周所剩无几从人，心中却迟疑。

    宁儿……

    他看向前方，唐军为阻止吐蕃人，洒油点燃了一整片稀树林和帐篷，火光熊熊。而浓烟那边，就是宁儿走失地方……

    有马蹄声滚滚而来，薛霆一咬牙，喝道：“走！”说罢，与从人们调转马头，望东边撤退。

    邵稹带着宁儿一路疾驰，原本想往东边去，不料，遇到一队吐蕃兵。

    他单枪匹马，还带着宁儿，情急中，只得另择道路而去。

    寒风将拼杀出一身汗水冻住，衣服变得又冷又硬，一点阳光天边云层里透出，姗姗来迟。

    邵稹带着宁儿奔出很远，直到两耳只剩下坐骑蹄声和自己呼吸声，才停下来。

    坐骑已经疲惫不堪，邵稹拍拍它脑袋，回身望去。嘴里呼出白气中，来路上，白雪平整，只有一行马蹄印子，蜿蜒消失银白山丘那头。

    “没人追来了么？”宁儿也跟着望去，紧张地问。

    邵稹摇摇头：“应当是没了。”

    宁儿一颗心才放下来，可举目望向四周，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孤零零。

    “怎会如此……”宁儿想到薛霆、侍婢还有路上那些横七竖八尸体，又忧心又难过，哽咽道，“我表兄……他……”

    “他应当无事，我去寻你前，曾见到过他，身旁有从人护着。”邵稹安慰道，“且他武术精湛，也上过沙场，应该能闯出去。”

    宁儿咬咬唇，仍觉得放心不下。

    邵稹苦笑：“宁儿，事已至此，胡想不是办法，坚强些。”

    “嗯……”宁儿擦擦眼泪，强忍着那些恐惧，抬起头，“我不会再哭了……”

    邵稹看着她神色，还有红红眼圈和鼻子，有些忍俊不禁。他想了想，翻身从马上下来。

    宁儿讶然：“你做什么？”

    “这马跑了许久，也累了，让它歇息歇息。”邵稹道，未几，见宁儿也要下来，忙道，“你不用，你不重，又走不，骑马上就是。”

    宁儿有些不好意思：“可你……”

    “我当马夫惯了。”邵稹向她眨眨眼，“你忘了？从商州到长安，都是我当马夫啊。”

    宁儿一愣，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商州到长安……确，似乎一直是这样，邵稹前面，万事由他去闯；而她后面，只需要跟着他，就什么都不用愁……

    眼眶又开始发涩，宁儿心中酸楚，却深吸口气，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没有向导，邵稹只能凭着太阳位置和经验判断方位和道路。

    “我们该怎么办？”宁儿问，“该去何处？”

    邵稹道：“回去是不行了，这条路是往西北，我知道前方有一处水草丰盛之地，先去那里寻些食物。”

    宁儿颔首。先前逃命，什么都顾不上，现，她却能感觉到肚子里饿得慌。宁儿有些佩服邵稹冷静，知道轻重缓急，天寒地冻，无论要做什么，都要自己先撑下去。

    “然后呢？”

    邵稹眉头微锁，沉吟道：“此番吐蕃偷袭，我看人数一万以上。”

    宁儿吃惊。

    邵稹颔首，道：“此路，大都护是走熟了，有些托大。但这偷袭之处，却也选得十分巧妙，往各处军镇路程，皆三五日以上。”

    宁儿想到那队伍不过千余人，心神不禁发颤。

    “就算烽火为号，援军赶到，也要三五日之后……”

    “所以要另想办法。”邵稹道，“这附近有些游牧胡部，我从前识得，也许可以去求助。”

    宁儿点点头，却还是觉得心沉沉：“可他们只有千余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先打探得消息再说。”邵稹看看她，道，“那处山坳，往东有一座建峻岭上要塞，易守难攻。我看他们往东撤退，打得也是这个主意。如果突围成功，到达那要塞，可坚持些时候。”

    宁儿听得这言语，觉得真能这样，倒是好，不禁又生出些信心来。

    天上盖着一层云，太阳升起来后不久，却躲到了云里去。没了阳光，地面实冷得很，再往前走一段，宁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发现邵稹微微发抖，再仔细看，他唇色有些发黑。宁儿狐疑，摸向他握缰绳上手，冷冰冰。

    未几，她发现了原因所。邵稹铠甲下面，只有一件绵袍。这样寒冷天气，宁儿穿了厚衣服，外面还有裘衣，犹自觉得不够暖，一件绵袍能抵什么？

    “稹郎，你只穿了这么点衣服？”宁儿吃惊道，“你会冻伤！”说着，急忙将自己裘衣脱下来。

    “哎……不用！”邵稹忙道，“穿上！我受惯了，不碍事！”

    “怎会不碍事！”宁儿着急道，鼻子一酸，“你总是这样，不拿身体当回事，从前这样，现也这样……”

    邵稹见她又要掉眼泪，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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