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才能回到中原。你年华正好,若为我误了,我有何颜面立足于世?”
宁儿盯着他:“那……那现呢?”
邵稹深深地看着她,额头与她相抵:“宁儿,我不会再说那样话。我从军,就是为了实现当初诺言,与你一起。”
他声音耳边低低徘徊,伴着温热气息,宁儿几乎陶醉。
邵稹将宁儿脸上泪水擦掉,道,“我败露之事,与你无干。这些日子,我都想明白了,我如今有了正籍,便要这西域干一番事业,堂堂正正地回中原去,向你舅父提亲。”
他目光灼灼,宁儿脸一下发起热来。
“你……你怎知我舅父定会答应……”宁儿嗫嚅道。
邵稹笑笑:“你忘了?我说过,我会比所有人都好,让你舅父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怎么个好法?
宁儿心里问,却没说出来,把头埋邵稹胸口。
“宁儿,我不会负你。”邵稹吻着宁儿鬓发和脸颊,“你信我……”
宁儿眼眶发涩,点点头,却将他抱得紧。
侍婢睡到半夜,忽而醒过来。迷糊间,她觉得有动静,忙睁眼去看。却见屋子里静悄悄,宁儿躺被褥里,与刚睡下时一样,旁边,放着她裘衣。
再看向窗子,只见窗帘开着,月光斜斜照入,伴着寒风。
原来是风啊。侍婢揉揉眼睛,坐起来,将窗子关好,打个哈欠,重躺了回去。
薛霆要去焉耆,王霖思索一番,终还是杨木盘桓了两日,与他一道启程。
与史图奴别过之后,车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杨木,朝焉耆而去。
薛霆有伤身,不能骑马,为防颠簸,马车上还铺了许多厚褥子。
风吹开车帏,外面荒原风光阳光下呈现着苍凉颜色。薛霆不禁撩撩帘子,看向后面马车。
宁儿坐马车里面,看不到身影。不过,薛霆却能看到不远处一骑身影。
邵稹坐马上,身形笔挺,看不清神色。
薛霆目光停留片刻,将车帏放下。
我是官,他是贼!
他想起以前对宁儿说话,义正辞严。
官,贼。
老天果然爱作弄人。薛霆无奈地想,如今他也是官了,自己竟是没了说法。并且,他们似乎还要一起走上一道……
从人走车旁,听到里面动静,忙道:“郎君,可有吩咐。”
“无事。”薛霆淡淡道,不再说话。
杨木城捷报传到焉耆,上下皆是振奋。
裴行俭是客人,听到来使绘声绘色说到骑曹石真破敌功劳,神色如常,却不掩唇边一抹淡笑。
焉耆长史崔瑁对这位金山副都护不敢怠慢,恭维道:“久闻副都护帐下兵将所向披靡,百闻不如一见,骁勇如此,我等之幸!”
裴行俭莞尔,道:“这是儿郎们英勇报国,不负父老。”
崔瑁称是。
二人说话时,正穿过大街。市井熙熙攘攘,城墙下,贴了几张布告,许多人围观。
“王六……抢劫……哎呀,别字都认不得了,大郎,旁边那画着个人,下面写是什么?”
“邵稹……我看看,这个不得了,山贼啊,杀过十五人!”
裴行俭忽而止步,朝那边望去。
崔瑁见状,道:“那是刑部发来通告,缉拿犯人,今日才贴上。”
“哦?”裴行俭脸上似有些兴趣,走过去,看着其中一幅像。那张像画得不算太好,却将人脸形貌特征之处标得明白。裴行俭目光锐利,未几,落像下名字上——邵稹。
“西域人员杂乱,许多中原亡命之徒逃来此处。焉耆又是咽喉之地,朝廷每每通缉,也必不放过。”崔瑁苦笑道,“就单说这个邵稹,通告已发了两回,也不知何时能拿到。”
裴行俭听着,颔首:“如此。”
崔瑁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这些不妥。裴行俭用人不拘一格,西域各都护府是出了名。他只看能耐,不管出身,无论汉人还是异族,甚至囚犯,他看上了,就敢启用。这般行事,安西大都护匹娄武彻也颇有微词,无奈,裴行俭上头是金山都护,那边允了,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可裴行俭并无异色,笑笑,与他走过城墙,回了官署中。
才进门,忽然闻得城上有角鸣声传来。
从人匆匆来报:“禀长史,都护回来了,同行还有朝廷来观察使!”·tanxs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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