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霆摇头:“不知。”
宁儿讶然,没想到薛霆竟会将此事保守秘密。
薛霆见她感激地看着自己,笑笑,无奈道:“我这表兄也并不总是当恶人的。”
宁儿想了想,鼓起勇气,道:“舅父不知晓稹郎在西域,故而他肯让我去。可表兄呢?”她瞥瞥薛霆,“你知道他在西域,也知道我总忍不住逃跑,为何还要带我去西域?”
薛霆注视着她,少顷,声音低而缓:“我说过,我喜欢你。”停了停,又道,“我父亲也觉得你做儿妇不错,看到你留下那信之后,他很是后悔。”
宁儿咬咬唇:“可我说过,我忘不了他,恐怕也遂不了舅父的愿。”
“你这话说得太早。”薛霆目光似举烛一般明亮,“你不想嫁人,是因为你从来不曾考虑过别人。给我个机会。从此地去安西,比剑南到长安远多了,我会做得比邵稹更好。”
宁儿赧然。
“机会?”她嗫嚅,“怎么给……”
“多了。”薛霆笑起来,想了想,兴致勃勃地说:“比如,你可以从改口称呼我开始。你以后,别再叫我表兄,叫我薛郎、霆郎、元钧都行。嗯,薛郎好听些,你叫我薛郎吧!”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宁儿一愣,张张口,却没有声音。
“怪怪的,我叫不出来……”她不好意思地说。
“哪里怪。”薛霆瞪起眼:“你叫稹郎怎么叫得那么顺。”
“因为……因为你是表兄啊。”宁儿望着他,为难地说。
薛霆气结。
邵稹消失了几日,待得回来时,石儿罗却听人说他要走,大吃一惊。
他赶到邵稹帐篷里的时候,他正在收拾物什。东西不多,一个包袱和一把刀,就像他刚来时一样。
“你要走?”石儿罗问。
“嗯。”邵稹将包袱打好,道,“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照顾。”
“去何处?”石儿罗疑惑地问。
“去都护府。”邵稹道,“裴副都护举我做了骑曹,今日就去上任。”
“你疯了?”石儿罗瞪着他,“做骑曹就是从了军,要去打仗的!”
邵稹一副理所当然之色,道:“从了军,当然要去打仗。”说罢,他看着石儿罗,“你们族人如今已经安稳,我留在这里,每日也就放放羊骑骑马,没什么用处。”
“你……”石儿罗看着邵稹,忽然觉得自己不懂他,“你当初跟着我们,不是只想落籍么?”
“起初我是这么想的。”邵稹将包袱打好,目光深深,“可我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算落了籍,也什么都不会有,连回中原也不行。”
“回中原?”石儿罗想了想,忽然想起那封信,“去看你的心上人么?”
邵稹却没答话,一笑,拍拍他的肩头,背起包袱出了门。
裴行俭正在营中巡视,远远望见一人正在军库前,将手里的物事交给库吏。
“那是新来的骑都尉石真么?”他问随行将官。
将官望了望,答道:“正是。”说着,有些疑惑,“副都护,骑曹官职虽不高,但每个手下也领着上百骑兵。这个石真刚刚来到,也底细不清,副都护就任他为骑曹,这……”
“用则不疑,疑则不用。”裴行俭道,“且让他当半个月,试试他能力,到时再说不迟。”
将官应下。
“待他办完,让他入帐去见我。”裴行俭吩咐道,说罢,打马朝教场走去。
石真办事利索,裴行俭巡视完之后,才回到大帐不一会,石真就来了。
帐门掀起,他走进来,步伐利落。
“副都护。”石真向他一礼。
“石真。”裴行俭笑笑,指指下首,“坐吧。”
石真并不客气,一礼,在席上坐下。
“入营事务都办妥了么?”
“办妥了。”
裴行俭抚抚胡须,道:“昨日你来见我时,我事务繁忙,未曾细聊。今日见你,我正有一事要问。”
“副都护请讲。”
“先前我招你入府,你并不情愿,如今,你却自愿而来,为何?”
石真神色平静,答道:“某为汉人,如今在庭州定居,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裴行俭颔首,看着他,忽而道:“你曾向我打听过上府左果毅都尉邵陵的墓地,为何?”
石真的目中闪过一抹异色,神清气定:“某自幼喜好武术,洛阳邵氏,武学深厚,闻名一方。邵陵乃先辈,某崇尚已久,从旁人手中学得一招半式,却无缘相见。那时副都护提及时,某已知晓是他,故而相问。”
裴行俭没有再问,莞尔道:“你武功亦是出色,来西域闯荡的人,都不简单。我还是那话,裴某用人但看才品,不问出身,只要有志,建功立业不在话下,我亦可保身无后患。”
石真面色沉静,一礼:“敬诺。”
裴行俭挥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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