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的存在。”那辰靠着椅背,手指在车窗上很有节奏感地敲了几下。
安赫没出声,直觉告诉他这话可能又是那辰的妈妈说的,这种有点跟做梦似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
把车停好了跟在头顶雷锋帽毛衣套在小新睡衣外边儿下面还蹦着两只狗的那辰身后往回跑的时候,安赫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多么天真。
多么活泼。
多么有童趣。
多么傻逼。
进了电梯之后,那辰靠在轿厢里指了指他手上拿着的购物袋:“是礼物吗。”
“嗯,送你的。”安赫打开袋子,从里面拎出来一只毛绒兔子递了过去。
“谢谢,”那辰挺开心地接了过去,看了一会就开始乐,很夸张地笑得人都哆嗦了,“你比我可爱多了安赫,送人这东西。”
安赫笑了笑:“去超市买东西的赠品。”
“这么没诚意。”那辰捏了捏兔子耳朵,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安赫本来也在笑,但那辰一直停不下来,他反倒笑不出来了,也许是他太敏感了?那辰的这一通笑,似乎并不开心。
那辰家在18层,出了电梯开门的时候,他终于不再笑了,回过头捏着手里的兔子晃了晃,很严肃地看着安赫:“真的谢谢。”
“不客气。”安赫也只能很严肃地回答。
那辰打开了门:“欢迎光临小辰辰的家。”
安赫跟着走了进去,暖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是套复式房,客厅很大,家具和摆设全是红木,中规中矩的气氛让安赫猛地有点说不上来的压抑,这让他想起了旧车场那个跟这里天差地别的“秘密基地”。
只有客厅角落里的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能让人从这种过于严肃的氛围里感觉到一丝轻松,安赫盯着钢琴看了很久。
“你家里人呢?”安赫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扭头问了一句。
“没人,”那辰冲他伸出手,“就我一个人。”
安赫脱下外套放到他手上,没有说话。
“不是告诉过你我爸死了么,”那辰把他的外套拿进衣帽间挂好,“我过年都是一个人。”
安赫想问那你妈呢,为什么不去亲戚家,但想想又没开口,再怎么说也是过年,这种明显不太愉快的话题还是不要说了。
“你呢?大年三十儿这个点就睡了?”那辰走出来,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沙发,“坐。”
“嗯,困了就睡。”安赫坐下,九十度的沙发让他觉得自己挺直了腰坐着的时候特别像在等着人事部面试的新员工。
“去楼上吧,客厅跟棺材似的。”那辰进厨房拿了壶果茶出来,往楼梯上走,说出棺材俩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就像是说出了两个再平常不过的字。
安赫起身跟着他上了楼,楼上走廊和几个关着门的房间一眼扫过去都是白色,白色的扶栏,白色的雕花门,白色的地板。
那辰的房间也是白色居多,跟秘密基地那个满是白色绒毛的房间不同,这里的白色有点冷。
“你很喜欢白色么?”安赫随口问了一句,坐在了卧室里的小沙发上。
“不知道,”那辰倒了一杯果茶递给他,“我妈喜欢。”
楼下楼上完全不和谐的风格,两个卧室都是白色,那辰出门时的衣服却大多都是黑色,安赫眯缝了一下眼睛,那辰的古怪和矛盾的确不仅仅是性格,跟他的家庭有很大关系。
“你妈妈呢?”安赫问了一句,那辰已经提到了,如果他还避着不问这个已经顶到了眼前的问题,就太不自然了。
“在医院,”那辰倒了杯果茶慢慢喝着,又捏了一小片柠檬放在嘴里嚼着,“五院。”
“……啊,”安赫愣了愣,五院是市里唯一的精神病院,“不好意思。”
“没事儿,疯了很多很多年了,”那辰笑笑,“我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没有再出声。
安赫握着杯子,掌心里很暖,果茶的味道不错,菠萝百香果茶,放了几片柠檬,酸甜味儿,很香,看不出那辰能煮出这种水平的果茶,比起只会烧开水泡面的自己来说,强不少。
“要喝酒么?”那辰突然站起来走到了面前,低着头盯着他的脸。
“不喝,”安赫往后靠着,“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辰弯下腰,脸逼到了他眼前,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因为你不喝酒特别没劲。”
“你想怎么有劲?”安赫看着他。
“睡觉还是做?”那辰一条腿跪到沙发上,手撑着靠背,慢慢压了下来。
安赫笑了笑,把手里的杯子举起来挡在那辰鼻尖前:“睡觉。”
“真的?”那辰勾勾嘴角,拿过他的杯子回手放在茶几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真的觉得……”
安赫没有动,那辰的头发轻轻在他脸上扫过时,他莫名其妙地完全放松了下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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