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彬叹了口气,道:“去,把东西门,还有南门的人,各留下二十人盯着,剩下的人都调过来吧,纳哈出应该是不会派兵过去了……北门,就是咱们和鞑子的战场!”
瞿郁摆了摆手,令一个亲卫过去三门传令,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北门来,要和纳哈出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怯薛军的加入,令城墙之下的蒙军信心大振,毕竟,这怯薛军乃是蒙古人心中战无不胜的精锐,是蒙古大汗的亲卫军,横扫天下无敌,只要是蒙古士卒,无不以被选入怯薛军为荣。
而在蒙古大草原上,怯薛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各部落的热情接待,受到的永远都是欢呼,是那崇敬的目光。
怯薛军甫一到城墙之下,便已开始组织起剩下的蒙兵。
先是组织十几名蒙兵举起盾牌挡在头顶,一个接一个,组成一个个大的龟壳一般护住下面的蒙兵。
然后开始组织士卒将堆得满地的尸体搬到一起,将云梯放得更斜了一些,云梯的顶端距离城头两三尺的距离,令城墙上的明军无法用刀来砍断,再将尸体团团堆叠到云梯之下,前后左右都堆上,有些甚至还压在云梯的最下边三格梯子上。
数十具尸体围堆着云梯,令云梯无需人扶,也可以牢牢地靠在城墙之上,然后再继续将尸体堆叠到一起,朝着远离城墙的方向延展,如此一来,那层层叠叠的尸体便如同架起一道斜斜向上的肉坡,蒙兵只要踩着尸体快速前奔,便可不费力地直达云梯小半截的高度。
便在城墙下的蒙兵暂时停止向上攀爬,却是四下搬弄尸体的时候,城头上的明军一部分抓紧时间乘机休息,缓缓气力,另一部分则在林永磊的命令下,由玄武弟子指挥,纷纷朝下射箭,杀伤蒙兵。
奈何城墙下的蒙兵将盾牌举在头顶,几个人密密地凑到一起,盾牌接盾牌,便如一个硬硬的龟壳,箭雨射在龟壳之上便弹出去,只有极少数羽箭偶尔透过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盾牌之下,零星传来受伤的惨叫之声。
林永磊甚至指挥着玄武弟子试探着扔了几个可以爆炸的陶罐下去,刚刚开始蒙兵躲避不及,被炸伤了数十人,后来则更加小心,盾牌护得更密,陶罐落到盾牌之上爆炸,大多炸在空处,丝毫伤不到盾牌之下的蒙兵。
林永磊无奈,只得下令停止扔陶罐,减少浪费,陶罐都是这几日想尽办法费尽心力赶制出来的,昨日投石机投了不少,今日又用了不少,剩下的已为数不多,须留待最需要的时候再用。
也有江湖中人想要腰悬绳索,缀下城头去,想要砍断或者掀翻架在城墙上的云梯,但城下的蒙军一见城头上有人想要出头,抬手便朝上射箭,逼得城头上的人放弃这无用的办法。
如此一来,城墙上下,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城头上的明军抓紧时间休息,离他们数丈之远的地方,城墙之下,则有数千蒙兵在密密的盾牌的保护下,搬运尸体,布置打法,一时之间,不久前还打生打死的对阵双方,居然并未有一刀一箭的往来。
可是,无论是城墙上的徐东彬等人,又或是远在二里开外的纳哈出,心中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
很快,这城墙上下,将会暴发起最为激烈的战斗。
对明蒙双方来说,无论是哪一方,这场战斗,比前半晌的城头争夺之役,将会更加惨烈,也更加艰难!
徐东彬在等,朱文琅在等,纳哈出也在等,等这场就在眼前,即将发生,避无可避的,铁与血的火焰!
“呜呜~~”无须等待多久,城墙之下,响起短暂而急促的号角之声,想必是后来的怯薛军随身带过来的,便于号令城墙下的蒙军统一行动。
毕竟,神木堡的城墙之下,除了近两千的尸体,已聚集了近五千的蒙军步卒,近百云梯,密密麻麻地斜靠在城墙的墙壁上。
城头上,原本正在抓紧休息的明军闻听号角,纷纷站起身来,抹一抹脸上身上还未干透的鲜血,拿起放在手边的长刀长枪,快速地向外集结。
他们知道,最艰难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
神木堡守城之战,成败在此一举!
鞑子,来吧!
中原的汉人受欺凌,受奴役,百年的仇恨,就让你们拿血和命来偿还!
哪怕因此赔上自己的性命!
赵福贵邀请来的江湖中人,其中也难免互相之间有矛盾有仇怨的,但在此刻,在这神木堡中,同为汉人,却是抛开旧怨,并肩而战,甚至互相救援,只求能够多杀几个鞑子。
蒙元朝廷将人分为四等,“蒙古人”为第一等,然后便是“色目人”和“汉人”之后,而此处所谓的“汉人”,则指的是北方草原的汉人,又或是契丹女真各族等,至于中原的汉人,则被称为“南人”排在最末,乃是最底层,所受的苦难也最重。
百余年了,中原的汉人中,有几家没有受过蒙古人的欺凌?当此之际,鞑子当前,相互之间的仇怨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救了曾经的仇家,只要是他能上阵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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