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去看茶碗的底面,因为碗中盛满了茶水,倒也不是什么好茶,不过就是寻常的茶叶。
一个少年将军,身着甲胄,坐在大青石上,茶碗便摆在他的屁股旁边。
少年将军时不时地拿起茶碗一饮而尽,旁边服侍的小兵则马上又拎起火炉的上开水给他重新满上。
少年将军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群山,还有那看不见的,隐在群山脚下的一片山谷。
少年将军略显稚气的脸上似乎在故作悠闲之状,但他那滴溜溜的眼神,以及跃跃欲试的些微喜色,却掩不住一股年少轻狂的跳脱。
瞿郁其实并不喜欢喝茶,只不过在沐英手下待久了,有样学样,如今乃是一军统帅,带领两千兵丁,将眼前山脚下这云梦泽谷围个水泄不通,自然得有个统帅的样子,于是自然而然便学了沐英那套“临阵喝茶”的模样,找了个视野极好的高处,令小兵摆上了火炉和茶碗,好整以暇地喝茶,以体现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高人风范。
只是他这当成平常喝水一样的喝茶之法,实在是刚学了个沐英的皮毛,才不过一顿饭工夫,已是喝完了一壶水,茶叶也早泡过了四五遍,早就没味了,连茶色都淡得快成白水了,幸好不是什么好茶叶,否则也算是白糟蹋了。
他统领的两千兵丁,早已布置了下去,除了一些绝壁,只要是能够爬上人的要道,都有兵丁把守,不敢说连鸟也飞不出去,又或者那种能够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不走寻常路,一般的人,想要无声无息地逃出他布下的这包围圈,只怕也不容易。
进山之前,与朱文琅商量的结果,是谷中的天一盟高手由朱文琅领着中原武林高手来对付,他的任务,便是带领兵丁“捡漏”,天一盟的那些寻常的盟众,若是想四散逃走,则由他来尽量抓拿。
不过朱文琅也说了,天一盟中的武林高手不少,若真有高手脱逃,毕竟不是军中的普通军士可比,能拿则拿,拿不住则不作强求,还是尽量减少兵丁伤亡为好。
尤其是在这种山中,到处是密林小路,又不是在宽敞的战场,没有办法布置数百人围杀,每一处的要道估计也就只能安排二三十兵丁把守,真碰上武林高手,想拿也拿不住,就别再过于勉强了。
不过瞿郁还是想尽量立功,安排好两千兵丁后,自己挑了个合适的地方,之所以选在此处,是因为有几道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小道,都在几百步之内,而他的脚边,则放着他的落月弓,还有至少十支“落月箭”,以他的箭法,三百步之内都有一击之力,说不定能够借此猎杀几名天一盟的高手。
瞿郁紧盯着那几处小道的方向,眼神中泛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由此可见,哪怕他在沐英军中早经战阵,直接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命只怕也有了二三十条,但毕竟仍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
远处密林之中,一杆红旗从林中伸出来,直伸到密林树冠之上,在满山的深绿之中远远看去,十分显眼。
“第几个了?”瞿郁随口问道。
“回将军,第二十七个了。”旁边守着火炉的兵士恭谨回道。
伸出一杆红旗则代表擒住了一个天一盟的漏网之鱼,两杆就是两名,若是红旗晃动,则说明有紧急情况,有人闯关,而守在当地的兵士拦之不下,应该就是天一盟中的高手了。
瞿郁曾挑了几个,令兵士将被擒之人送过来盘问,大概知道了谷中的情况,朱文琅和中原武林高手一行曾被困迎宾道中,后来脱困,天一盟的青龙杀手尽数死于五毒教教主何红花之手,而天一盟大长老徐东彬则率天一盟中人与中原武林群雄在祭天台上比武,已经赢了几场,仍在进行之中,这些被擒的人,是看着情势不对,抢先逃出来的。
瞿郁松了口气,之前听朱文琅介绍情况,天一盟中除了那些武林高手之外,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数百青龙杀手了,一人就能对付三四个普通军士,而且据说还吃了药,不怕疼不怕死的,朱文琅叮嘱,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杀手,听说各省数十桩灭门案都是这些青龙杀手做的,要尽量不使逃脱。
而现在,这些数百青龙杀手,都死在何红花手里,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瞿郁顿时信心大增。
不过听那些被擒之人说,何红花也因此身死于谷中。瞿郁是知道这个何红花的,在云南时就听说她是五毒教的教主,教中的数千弟子,只不过五毒教一直都是隐居深山之中,独立于土司的存在,也从来不参与土司之间的事,更没听说五毒教与朝廷之间有何敌对。
故而,瞿郁在云南虽知何红花之名,却也并不以为意,毕竟他只是沐英手下的一员大将,以沐英在云南时的方略,只要不与朝廷作对,不参与土司叛乱,都是朝廷的朋友,随时留心其动向即可,既不需刻意结交,也不用干涉打压。
只不过,瞿郁也知道,这何红花乃是丽娜的师姐。
“何红花死了,丽娜姐姐会很伤心吧?”瞿郁暗想。
“将军,那边有动静!”旁边的兵士突道,指着左边不远处不住摇晃的红旗。
“嗯?”瞿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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