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院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戴青海,还有柴旺刘海棋二人,再看看正朝唐玥走过去的胡峙,微微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将方才摆在桌上还未来得及喝的茶端起,一饮而尽。
茶已冰凉。
余庆峰抬头望望夜空,夜色亦是一片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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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丽娜背着朱文琅冲出永昌侯府,在城中不择方向一路狂奔,直奔出七八里开外,筋疲力尽,已是支撑不住,将背上的朱文琅解下来,扶到路边躺下。
只见朱文琅昏迷不醒,嘴角仍是渗出丝丝鲜血,脸色惨白,气息极微,探探脉搏之处,既弱且乱。
丽娜心中慌乱,忙不迭地先从怀中摸出金创药,手忙脚乱地先将朱文琅两肩上的剑伤指伤包好,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一小会,略略缓过劲来,看看街上空荡荡的,根本无人,也不知自己已到了哪,连孙越的府上在什么方向也不知道,再看看地上的朱文琅,知道他这次是身受重伤,可偏偏除了肩上的伤口,自己又不知道他伤在哪,就算知道,手头又没医又没药的,竟是束手无策,求助无门,只是坐在朱文琅旁边哀哀而哭。
过不多会,丽娜忽听得似乎有一阵马蹄声响,蓦地站起身来,以为是胡峙等人追上来了,大惊,转身就扶起地上的朱文琅,想要背起他继续逃命,却已实在无力。
无奈之下,丽娜手忙脚乱地将朱文琅拖到街角一处破旧的马车后藏好,那马车明显不是载人的,并无车厢,车上却堆着一人来高的干草,藏在后边正好可以挡住身形,丽娜则回到朱文琅身边,伏在地上躲好,只希望无人注意。
果然,一阵杂乱地脚步声响,只听有人叫道:“老爷,方才好像有人。”显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此时早已宵禁,怎么会有人?肯有问题,找!”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丽娜只觉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更是不敢乱动,生怕被他们发现。
“是,老爷!”有几人齐声应到,便听到脚步声四散,许多军士四下乱找。
空寂的街上,能藏人的地方本就很少,那么一大车的干草自然是重点。
“这里有人!”藏在草车后边的丽娜和朱文琅二人很快被发现。
丽娜无奈,只能紧握青藤鞭,眼中冒火,如小母老虎一般,护着倒在地上的朱文琅,准备杀敌。
“姑娘在这干什么?”不远处突然有声音问起。
“啊———”正在防备围上来的军士动手的丽娜大吃一惊,回头一望,一下却怔住了。
只见军士后面不远处,站着一个消瘦的五十来岁年纪的老者,两边各站着几个兵丁打扮的军士,均执朴刀在手,似乎只待老者一声令下,便会逼过来擒人一般。
丽娜未料到这个老者居然还是熟人!居然便是那曾经见过,还曾一起去往邛县的四川布政使衙门的左参政,郑如宗!
“郑……郑如宗?郑大人?”丽娜讶道。
“大胆!竟敢直呼我们老爷的名讳!”旁边一个军士举刀喝道。
郑如宗略有些诧异。他今日在府中处理事务,因杂事较多,一直忙到半夜方才完事,带了军士正在回府的路上,却在寂静无人的街上碰上有人。
此时早已宵禁,按朝廷律法,此时仍在街上出没之人,除了更夫或朝廷公事人员,普通百姓若是违反宵禁,便须得缉捕捉拿,仔细勘问,确认没有问题后再处罚金释放,否则便是要问罪的。郑如宗身为四川布政使衙门的主官之一,碰上这种事自然须得认真处置,及时缉拿,哪知眼前这个被军士围住的姑娘居然会认得自己,自己却怎么也没认出来对方是谁,轻轻一挥手,止住那喝问的军士,道:“姑娘认识郑某?敢问姑娘是?……”
“郑大人,我……我是丽娜呀。”
“丽娜姑娘?”郑如宗是大为吃惊:“你是丽娜姑娘?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丽娜莫名其妙。
“你……你现在衣着褴褛杂乱,而且脸色一块红一块青的,极是怪异……你不知道吗?”郑如宗急道。
“我……我没有啊。我不知道啊。”丽娜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并没什么异样的感觉,正诧异间,突地尖叫起来,原来她刚发现自己的手也变成了红一块青一块,斑斑驳驳的,便如得了极严重的绝症一般,极是难看。
丽娜再掳起袖子看看手臂,也是一样。“怎么……怎么会这样?”丽娜喃喃道。
“丽娜姑娘这么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郑如宗见丽娜如此惊慌,心知唐突了,不该这样突然告诉她的,一下子接受不了,便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郑如宗这一问,丽娜才想起来,连忙指着倒在旁边的朱文琅,结结巴巴道:“快,你快救他……”
“有人受伤?丽娜姑娘别急,让老夫看看。”郑如宗连忙走了过来,后面的军士也紧紧跟着。
“是……是朱大人!”郑如宗一眼看到朱文琅,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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