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那眼前一亮,江面突然宽阔了许多,那江水登时缓和了下来,恰如从一个草莽的英豪忽然间变成了一个闺阁的秀女,那奔腾的浪涛一下子安抚成了缓缓温柔流淌的大江,声音也突然低了下来。
朱文琅觉得奇怪,从船舱中探出头来:“祖兄弟,到哪了?”
“公子,过了瞿塘峡了,前头便是巫山县境了。”祖江生回头道。
“这么快?”朱文琅讶道,看看天色,还不到午时时分,才过了一个半时辰。
“是啊,公子,今日还算好的,没出什么岔子,弟兄们都挺卖力的,天气也好。所以还算顺当。”祖江生的声音里透着轻松和快意。
“这也算顺当?那不顺当的时候呢?”
“不顺当的时候这船陷在水涡里净是打转,就是转不出来,人都能转晕了,不注意就得掉江里去,就这二十多里水路,有时走一天也走不出来,光打转了。要是再入黑,那就只能是菩萨保佑了,谁也保不准有没有命出来的,礁石上碰一下或是崖上磕一磕,就是铁定的到水龙王那儿做客去了。”
唐玥听得直咋舌:“早知道这样,我可真不敢坐了。”
“今日是托公子小姐的福,顺风顺水的,顺顺当当就过来了,啥也没耽误,今日里公子小姐可以在这巫山县好好歇歇,明日咱们起锚走巫峡,那就好看多了。”
“祖兄,今日不是还早吗?不走了?”朱文琅看时辰尚早,本以为今日还要过巫峡的。
“公子,进了巫峡,百余里水路没个下锚的地方,须得一气过去,现在走的话今晚就出不了巫峡了,小的们不敢在巫峡里行夜船。明日一早起程,一天也就过了。”祖江生老老实实道。
“哦。”朱文琅恍然。
“巫峡也像这瞿塘峡吗?那有什么好看的?”唐玥对方才所过的瞿塘峡仍是心有余悸。
“小姐,这巫峡和瞿塘峡不一样的,好看,水宽,也稳,两边的神女峰,飞凤峰,都是极好的景致。小姐保准喜欢。”祖江生笑道。
“真的?琅哥,那我们明天好好看看。”
“呵呵,好好好,听你的,不过今晚可得歇足了,明天不许叫困,呵呵。”朱文琅心疼方才过瞿塘峡时唐玥吓得够呛,听唐玥如此说,满口应允。
“琅哥,那今晚我们歇哪?”
“就在码头上找家客栈吧。”朱文琅想想。这段日子二人老在船舱里睡,歇息得并不好,既是得机会,上岸歇一晚也好。
“那我们靠岸吧。”唐玥喜道。
待得客船靠上码头,唐玥急不可待地一把跳上石阶,脚下却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朱文琅跳了上去,也不由自主地要倒,忙定了定神才站稳。
“公子,小姐,过瞿塘峡水急船快,刚下船都是这样的,一会就好。”看着唐玥迷惑的眼神,船上的祖江生笑道。
朱文琅却已知那是因为二人在船上习惯了方才剧烈晃动的甲板,一踏上实土,反而并不习惯,就好像刚从岸上踏到甲板上一般,也容易摔跤。
这巫山县城地处三峡之中,游人稀少,客栈并不多,朱唐二人好不容易找了家稍稍干净一些的客栈,订了两间房。
好好用热水烫了个脚,唐玥仍是兴致颇高,不住地说起在那瞿塘峡中时的感受,谁知说着说着竟是困了,依在朱文琅的怀中睡着了,朱文琅心中疼爱,不忍将她推醒,竟是坐在床上也睡着了,居然由得唐玥在怀中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退下客房,唐玥还打趣着说是浪费了一间屋子,根本没住。二人回到客船之上,祖江生一声吆喝,客船缓缓解开缆绳,又开始向那巫峡而行。
巫峡乃三峡中的第二峡,幽深奇秀,两岸峰峦挺秀,山色如黛;古树青藤,繁生于岩间;飞瀑泫泉,悬泻于峭壁,景色为三峡之首。巫峡中江回路转,九曲回肠,船行其间,颇有“曲水通幽”之感。
“放舟下三峡,心在十二峰”。巫峡之中最享盛名者,要算巫山十二峰了。江北六峰为登龙峰、圣泉峰、朝云峰、神女峰、松峦峰、聚仙峰,江南六峰为聚鹤峰、翠屏峰、飞凤峰、净坛峰、起云峰、上升峰,巫峡十二峰各具特色,其中尤以神女峰最为奇绝。一根巨石突兀于青峰云霞之中,宛若一亭亭玉立、美丽动人之少女,故名神女峰。
古人有“峰峦上主云霄,山脚直插江中,议者谓泰、华、衡、庐皆无此奇”之说。每当云烟缭绕峰顶,细雨蒙蒙,沾衣欲湿,拂而觉爽,那人形石柱,如同披上薄纱,更显脉脉含情,妩媚动人。朝迎晨霁,晚送夕霞,故又名“望霞峰”。云雨中的青峰绝壁,宛若一幅浓淡相宜的山水丹青图画。巫山云雨之妙,为巫峡一绝,前唐诗人元稹有千古名句为证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巫峡内还有闻名的三台八景十二峰和孔明碑等处:三台为楚阳台、授书台、斩龙台;八景为南陵春晓、夕阳返照、宁河晚渡、青溪渔钓、澄潭秋月、秀峰禅刹、女观贞石、朝云暮雨等。四季景色变幻莫测,真可谓是“三朝峰各异,四时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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