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龙之战落下帷幕,龙血泼洒,笼罩大月国……这一战大月铁骑取胜,妖龙伏诛。”
亓帝再次冷笑一声,不予回复。
“之所以会有如此记载,只是因为此刻他还不知道,龙血泼洒,意味着什么。”
谢玄衣平静道:“这条‘真龙’被如意洞天困住,被百万铁骑剿杀,她知晓想要挣脱洞天束缚,就要打破你的晋升仪式……所以这些龙血从天垂降,意味着她要与你殊死一搏。”
外面世界,之所以会有残破的龙文大阵。
便是那条妖龙洒落的龙血所化!
真龙。
乃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仙种之一!
真龙之血,蕴含至道道则,大道圣纹,亓帝布阵所伏杀的这条……虽然尚未蜕变成为真龙,但却距之不远。
每一滴龙血,都蕴含着极其精粹的力量!
亓帝的如意洞天,被龙血侵蚀击碎。
这位只差一步便可登仙的皇帝,别无选择,只得全力修补洞天,将全部道则都用在封锁皇宫之上。
如此一来。
亓帝便也被龙血困住。
“最终结局,是你败了。”
谢玄衣注视着亓帝残念,缓缓地说:“你足足炼化了九百万生灵,却被困在如意洞天之中,千年无法离开……伱本想袭杀‘真龙’,却被‘真龙’所杀,只剩一缕残念,而且残缺力量,还被龙血封印在王座之中。”
“呸,真龙真龙……”
亓帝冷笑一声:“她也配称真龙?不过是妄图掀翻皇权的一头妖畜罢了,你说这一战本帝输了?分明是本帝赢了!”
“那条孽龙魂飞魄散,孤还留得本命洞天!”
“如今龙血禁制破碎,这座如意洞天……也该重归圆满了。”
亓帝伸出手掌,无数流光,向着他掌心掠去。
这些都是散落洞天各处的如意道则。
千年来。
用于封锁洞天,防止此地被岁月侵蚀,如今化为潮水,纷纷向着亓帝残念涌去。
如意道则撤去——
原先华美庄严的皇宫大殿,忽然间变了一副模样。
原来此地千疮百孔,早已沦为废墟。
当年两人一战。
几乎将这座洞天尽数击碎!
原来尸山血海,高巅王座,全都只是虚妄。
自始至终。
这些都是虚假的幻梦。
不过,这座洞天的梦幻泡影,均由亓帝亲手捏造……只要如意道则还在,一念之间,金灿大殿便可重新复原。
只可惜。
死去之人,却不会再重生。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不能如意,不可逆转,无法颠倒。
此刻,陷入王座之中的那道“威严身影”,也逐渐显露出来……
这是一具被岁月侵蚀,枯萎,风干,连真实面容都被湮灭的干枯身躯。
一片片鳞片被厉风吹拂,荡出尖锐啸声。
这具长着铁鳞的人形干枯躯壳,散发着浓郁的悲哀之意。
坐在这王座之上,并不意味着荣耀。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伏杀”。
她被引召至此,只是被当做证道真仙的最后一环,充当饲品。
这王座只有一个用途,便是困住她,杀死她。
此刻。
王座震颤。
这具枯萎躯壳,被亓帝翻涌的神念击碎,胸膛绽发出一道干枯的血花,因为受力缘故,她微微偏转头颅,一双空洞眼眸“望”向敖婴……或许是同为龙裔的缘故,敖婴怔怔注视着这具枯萎躯壳的双眸,她感受到了浓郁的,仿佛要将整片心湖都填满的悲哀。
这股哀意,来自于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
是因为被设阵伏杀的缘故么?
还是因为,有其他原因?
“你赢了么?”
很轻的声音,在大殿上空响起。
谢玄衣收起剑气,眉心金灿剑意也徐徐收敛。
他看着气息不断增涨的亓帝,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你认真看过大月国么?”
“……”
亓帝皱了皱眉,不以为然。
“铁锁巷也好,那些游离虚空中的怨念也罢……”
“这些因你而死的人……”
“你可曾投去过,哪怕假装悲悯的一道目光吗?”
谢玄衣轻声道:“地上的国,已不再是国。那些人死去之后,也便不再是你的臣子。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怨念如何。我说得没错吧?”
“毫无意义的问题。”
亓帝面无表情,浑不在乎:“蝼蚁一般的存在,孤何必多看他们一眼?”
“可惜了。”
谢玄衣平静道:“但凡你多看一眼,或许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会称呼她为‘真龙’……因为她比你要更快完成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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