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淡淡道:“小谢山主,元某也不过是这皇城芸芸众生之中的一枚‘蝇瞳’罢了。”
“请带路吧。”
谢玄衣不再多言。
……
……
没有马车。
元继谟骑马而来,身上黑甲,散发着淡淡的炙热气息。
这股气息……谢玄衣很熟悉。
不久前的剑宫行刺,他才与青隼交过手,先天离火圣体的“火噬”发作之时,动静很大,火元气会喷薄而出。
“元大人刚从城外回来?”
谢玄衣坐在马背之上,微笑开口。
若干年前。
元继谟只是隐于皇城司黑暗中的“无名小卒”,如果不出意外,最多最多,也就是成为四大特使中的一员。此人这些年得了奇遇,晋升速度奇快,甚至压了姜奇虎一头,须知他的背后,可没有姜家和书楼这么庞大的势力做支撑,能够做到如此位置。
所谓的奇遇,便只有一人——圣后。
“刚刚去看望一位故人。”
元继谟叹了一声,道:“我那位故人,时运不济,不小心受了重伤……如今卧病在榻,生活不能自理。”
“听上去很是惨淡。”
谢玄衣诚恳问候道:“都生活不能自理了,这么重的伤,也未免太不小心了。我猜元大人那位故人,是不是壮士断腕,鼓起勇气自斩了手臂,结果发现伤势还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
元继谟脸色阴沉了三分。
“有些时候,不能对自己太仁慈……该切的要切,不该切的也要切。”
谢玄衣叹息道:“如果我是元大人,我会给这位朋友一个痛快。有些时候,苟延残喘的活着,其实也没有太大意义。”
“小谢山主,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元继谟幽幽道:“刚刚我这位故人……可是说他,会拼尽一切活下来的。”
“元大人,不愧是皇城中报出姓名,便能止小儿夜啼的狠角色。”
谢玄衣笑道:“对敌人狠,对朋友更狠。给他一线希望,让其拼命活下去……最终结局,有什么不一样?还是痛苦地死去。”
元继谟沉默下来。
此后一路无言,一直送到皇宫入口。
十年前,谢玄衣常来皇宫做客,他与褚帝乃是“忘年交”,拿下剑道魁首之后,褚帝亲自赠了许多豪礼,并且叮嘱皇城司,不要阻拦谢玄衣入宫……每次入宫,只需汇报一声即可。
当年皇宫入夜之后,会挂满灯笼,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如今,院墙还堆积着淡淡的雪屑。
入夜之后,只有斑驳星光洒落,满城寂静,皇宫死寂,凛冽之风吹过,掀起淡淡的冷意。
“接下来的路,元某就不送了。”
元继谟冷漠说道:“小谢山主,好自为之……我在这里等你。”
接下来的路,很暗。
但两旁有婢女相应,谢玄衣翻身下马,默默走在这条熟悉的旧路之上。
当年他便是这般受邀,来到皇宫,来观赏“月隐界”的花景。
破碎的记忆。
在此刻零零散散,浮现一些。
他走过大褚皇宫的长夜,恍惚之间,仿佛四周黯淡的灯火重新复燃,那支离破碎的灰暗记忆,也随之一同被点燃……
此时此刻,一如彼时彼刻。
噔的一声。
谢玄衣踏入大殿,灯火摇曳,黯淡的光火将他影子拉得很长。
回头看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
有十年那么远。
“谢真……”
缥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玄衣回过神来,停下脚步,站在灰暗大殿的正中央,四面八方摇曳的灯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这片大殿的拱顶犹如深渊一般,吞去了一切光源,将烛火倒映出的些许光芒,也一同吞没。
谢玄衣站在微渺的光火之中,努力想要看清那道玉屏后的身影。
甲子之战,大褚惨胜。
圣后扶持着年幼褚帝,登上皇位。
自那以后。
便极少有人能与这位大褚王朝的“至高者”会面。
有人说,圣后已经老得不成样子,鬓发凋零,半截身子几乎快要入土,因为太过衰老,所以不用真面目示人。
也有人说,圣后驻颜有术,仿佛二八少女,这般容貌与人相见,不合威严,所以退避玉屏之后。
众说纷纭。
但真正见过圣后的人,对圣后的容貌,都是闭口不谈。
即便赵纯阳,也不例外。
谢玄衣深吸一口气,道:“谢真……见过圣后娘娘。”
他缓缓行了一礼。
再抬起头。
大殿响起了很轻微的震颤,那玉屏之后垂坐的身影,缓缓站起了身子,顷刻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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