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端着。
秦百煌走后,他没有离开,而是刻意等在这里。
就是为了见见武宗的晚辈后生。
武谪仙开创的这个宗门,虽然底蕴不足,但弟子资质都很不错,谢玄衣记得武宗当年,有一位与自己一同争锋的年轻武夫,名叫“周”,如果没有记错……这家伙而今应该也已经接近阴神巅峰,可以开始‘问心’了吧?
“我是谁不重要。”
这位年轻弟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今日问拳,你虽赢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武宗就此落败!武岳大师兄的实力,远在林师兄之上!”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很有骨气,但也很没意思。
诸如此类的言论,过往那些年,谢玄衣却实在有些听得太多。
若是当年,他大概会说:“现在就把你大师兄叫来。”
但现在。
谢玄衣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年轻弟子,懒得对这番言论回应什么。
“……”
大潮来临。无数年轻修士,惊艳天才,都要入世争锋。
天骄榜,剑魁,这些东西,自己早就登顶过了。
再来一次,他难道还要费尽心机,与年轻人争抢这毫无意义的虚名么?
这位年轻弟子一鼓作气说完之后,动作略微僵硬地转过身子,准备离开,看得出来,单单是面对谢真,便需要极大的勇气……他放出这番话,是为了让武宗在面子上能够过得去。
在大褚皇城,面子很重要。
大世家,大宗门,往往都想要一个符合身份的体面。
“武岳,是这个名字吧?”
就在其准备离开之际,谢玄衣开口了。
这两个字,让年轻弟子身躯一绷。
“回去之后告诉他,今日这一战,只是单纯问拳。”
谢玄衣平静道:“武宗和剑宫之间其实并无恩怨,不要被人当剑使了。”
那位年轻弟子闻言,松了一大口气,不再开口。
几人抬着林谕,就此离开。
谢玄衣依旧站在城头,默默注视着身下的场景,皇城人来人往,问拳结束之后,这里便不再是“万众瞩目”的中心,那些游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行他们的路,做他们的事。
夜幕降临,灯火燃起。
他看着皇城远方恢弘的皇宫方向,站在城头远眺,那就像是一条盘踞之龙,睁开了双眸,注视着此片人间。
四周金甲卫投来又敬又畏的目光。
此情此景,与当年最后一次踏入皇城,很是相似。
但不一样的是……
当年谢玄衣未曾想过,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沾上“弑帝”的罪名。
光鲜亮丽踏入皇城。
浑身沾满血污,狼狈逃离。
如今再来一次,结局是否会和当年不同?
“嗤嗤嗤。”
城头上空,火光燃起,夜幕之中忽然浮现出一扇门户。
一位黑鳞卫,从门户之中前来,来到城头位置,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谢山主,国师大人已为你们安排了住处,若不介意,请随我来。”
……
……
“师尊,你曾说,武者需养心气。”
武宗道场,两道身影面对面对坐。
一位青衫年轻人,双手按在膝盖之上,浑身气血翻涌,犹如龙象。
武岳声音沉重,字字如雷:“弟子不懂,今日城门问拳,林师弟战败,为何就此罢休,这口心气,如何能够放下?”
“武道,需降服心猿。”
武岳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五官清俊,容貌年轻,但却满头白发。
周缓缓道:“心猿意马,必遭反噬。”
武岳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真正的‘武道心境’,是心无波澜,只有胜负。”
周轻声道:“如今你问问自己,心中是否只有胜负,别无其他?”
武岳陷入沉默。
“你想与谢真问拳,只不过是因为外界流言蜚语传入耳中,你想壮武宗之名,想报林谕之仇。”
周笑了笑:“带着这份心境,与谢真问拳,对你而言,当真有好处么?”
“这境界太高,我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武岳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师祖说,受了委屈,就要打回来。”
“这里是大褚皇城。”
周平静道:“在皇城,武宗何时真正受过委屈?”
武岳本想说,前不久,师祖才在赵纯阳那吃了瘪。
但这句话实在太不敬,他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不算什么‘委屈’。”
周淡淡道:“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宗主不会因为败给赵纯阳,而心湖纷乱,失去理智,能成就阳神者,都已经做到‘问心无愧’,更何况……那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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