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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看到陆玄递过来的线装书,有些惊讶书本的工整。这本书的封面,是厚点的纸张,粗糙但质地更坚韧。
郑玄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样粗糙的书本封面,他是见过的。毕竟蔡伦纸就很粗糙,外面的一些没什么价值的书,就用粗糙的蔡伦纸做封面,因为很难保存,没什么价值。
郑玄唯一欣赏的,是这本书装订的方式,以针线穿过书脊,仔细的装订好,看上去非常的精致。
郑玄翻开了封面。
刹那间,郑玄眼中瞳孔一缩,浑浊的眸子中迸射出一道精光,布满了褶子的脸上,更露出了一抹震撼和不可思议。他看着书本的纸张色泽,干瘦的手缓缓的抚摸着。
郑玄苍老瘦削的身体,在这一刻,都轻微的颤抖着。
他双眼深邃,却是熠熠生辉,把书本拿得更近了些,仔细打量着书本上的隶书字体。每个字的大小都很均匀,运笔方式也是一样。
郑玄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迅速的往下翻,连续翻了十一页,都是《诗经》中的文章。这些文章郑玄早就学过,更是倒背如流。他在乎的,不是书本的内容,而是十一篇文章的排版,以及每个字的字迹一模一样,字体非常的匀称。
书的纸张质地,洁白如玉,远超左伯纸。
纸上的字,没有任何的走墨,墨汁没有一丁点的扩散,稳稳凝聚在纸上。
这是从未有过的好纸。
郑玄的内心,一下生出更多的想法。他想到了书本教书育人的价值,想到了大规模推广读书的可能。
“陆玄,你这样的一本书,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你真的有准备,也该有充足的准备,不是这样的敷衍。这样的书,无法存储,很快被虫蛀,墨汁扩散也严重。”
人群中,有人看到陆玄给予的书本,率先开口反驳。
“陆使君作为一方之主,玩弄手段,操控人心,这非常的不妥。”
“陆使君如果不愿意,没必要请我们来。这一次我们来了,不意味着下一次还会来。总之,这样的吃亏,这样的敷衍,也就只有一次。”
“走吧,反正人家不在乎咱们,何必要来呢?”
一个个名士不断的开口。
许多人看到陆玄驳斥了管宁、王烈、国渊等人,心头是有些不舒服的。不是看不惯陆玄,是因为他们这些士人,今天是一个战壕的人。
陆玄驳斥了管宁等人,等于是打他们的脸。所以郑玄迟疑的时候,一个个都爆发了。
大厅中,气势汹汹。
“闭嘴!”
沙哑的声音,陡然响彻在大厅。
刹那间,大厅噤声。
一双双目光落在郑玄的身上,许多人神情错愕,有着震惊。郑玄开口呵斥他们,等于是帮陆玄,而他们开口声援的人是郑玄。
可是现在,郑玄呵斥他们,反而是帮助陆玄,让人不理解。
郑玄面色严肃,再一次道:“陆使君反驳管宁、王烈和国渊的时候,你们没有站出来反驳。现在,一个个不断的开口,是打算仗着人多,仗势欺人吗?”
“陆使君的话,老夫也赞同。”
“他说以斗争求和平,这是至理名言,更是大道之理。”
“他说的话,老夫都赞同。”
“你们好歹也是名士,可是没有弄清楚情况,就针对陆玄。你们所有人,不仅不应该反对陆玄,指责陆玄,反而应该礼敬他,恭恭敬敬的向陆玄行礼道谢。”
这一刻,无数士人震撼。
一个个的神情更是不解,郑玄说他们向陆玄行礼道谢,这就荒唐了。
只是,郑玄的威望太高,而且无数名士都是郑玄的门徒,再加上郑玄的学问传遍天下,是天下儒宗,没有人敢质疑。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庞德公和司马徽相视一望。
却是轻笑。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结果。
这就是陆玄的风格,甭管局势多么的困难,甭管怎么遭到刁难,陆玄一出手,结果就发生了改变。
庞德公和司马徽更是期待,两人都知道这一次的关键,必然是郑玄手中的书本上,只是两人不明白,所以都无比的好奇,陆玄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书本。
难道是上古先秦,乃至于春秋战国时的先贤文章,亦或是更早的商周时期文章?
郑玄看着所有人的神情,哼了声,举起手中的书本,高声道:“这本书上记载的,是诗经《国风·周南》的十一篇文章,关键不在于内容,在于书本的纸张。”
“这本书的白纸,纸张洁白,质地比左伯纸更好。而且上面的字,不是书写的,应该是拓印在纸上,而且字迹的墨汁不曾扩散一丝。”
“陆使君说准备了这样的书本,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这样的书本,可以大规模制造生产。否则,他没有必要当着我们的面拿出来。”
陆玄赞叹道:“郑公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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