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俄国人,现在在日本,并不是美军一家独大,俄国人同样也有发言权。
相比于麦克阿瑟的暧昧不明,俄国人一直主张对审判裕仁,在这一点上,李毅安倒是很欣赏俄国人,哪怕他们这么干有自己的目的,但……睚眦必报才是人性嘛。
在东京第一大厦大厅里,一名上校正在恭候,在李毅安抵达后,他就带他乘电梯到了大楼六楼,也是最顶层。
上校领着李毅安穿过一间小会议室,进入一间宽敞的房间,麦克阿瑟坐在一张大写字台后面,写字台上面盖着厚厚的绿色呢布。桌上没有电话机,也没有成堆的文件,只有一一个便条本和几根铅笔。他果然如照片中一样,叼着那根长长的玉米烟斗,但没有点燃。
麦大帅站起来,向前走着,伸开了双臂。他比李毅安想象的个头要高一些,原本他以为会看到一副傲慢自负的面孔。尽管脸上冷冰冰的,但似乎并没有使人感受到傲慢自负的气势。
他确实显得有点疲劳,但一说起话来,则又显得非常活跃。
“见到你我很十分高兴,李。”
他用了脑袋指了指沙发,在上校离开后,他坐到了靠背椅上。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竭尽全力拆迁工厂,就像俄国人干的一样,当然,我也没有意愿阻止你,虽然我将会在这里开展一个伟大的社会实验,虽然在伱并不同意我的观点:战前这个代表着法西斯封建主义的极端形式。”
麦克阿瑟滔滔地开始了演说,不得不承认,每一个美国佬都是天生的演说家,他在说话时,一只手不断的做出有力的姿势,另一只手则攥着那只烟斗,他的声音洪亮,但李毅安看来的有很强的戏剧效果。
他凝视着李毅安,
“这里的人几乎完全不了解世界上其它地方的人是如何生活的,我的伟大使命,就是使唤它成为一座巨大的实验场,试验将人民从法西斯统治下解放出来,并建立一个与原先不同的政府。”
麦大帅头仰着靠在椅子的后背上,脸上的神态犹如一个牧师一般。
“将军,如果这样的话,你需要的是完成过去与未来的切割,那么,从这一点来说,进行一次真正彻底的清算是极其必要的,只挖掉了法西斯滋生的土壤,才能阻止那发芽,就像盟国在德国干的一样。”
提出自己的看法后,李毅安看到麦大帅一言不发的取出一根雪茄丢给他,然后又拿起了火柴,点着了烟斗,在李毅安点雪茄时,麦大帅抽了两口,然后岔开了话题,显然,他并不愿意在“伟大的使命”上听取别人的建议。
“李,你知道你干的事情,给我们在日本的工作带来多少麻烦吗?”
叼着玉米烟斗,麦大帅双眼直视着他,说道。
“我说过,我不介意你们拆迁工厂,事实上,你们那么干,反而有利于我们,毕竟,俄国人也提出了战争赔偿的要求,他们要求在我们的占领区内拆走25%的工厂,就像在德国一样,现在还在扯皮之中,如果被你们拆走,至少不会便宜俄国人!”
麦大帅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嘴里仍然叼着那支烟斗。
“但是你在博物馆还有帝国大学里干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接受的范围,而现在,你的行为正在触及一个底线,那是一种抢劫,将会对盟军的权威和公正造成严重的影响。”
面对麦大帅提到的公正,李毅安说道。
“公正?将军,世间最大的公正是什么?”
不等麦大帅回答,李毅安就继续说道。
“最大的公正,莫过于正义!德国哲学家康德曾说过:即便天塌下来,正义也必须得到践行。在日本人残忍杀死我的同胞的时候,正义在哪里?在他们从我们的家中抢走财物的时候,正义在哪里?他们杀害我们的妻儿的时候,正义又在哪里?我们带着血海深仇来到这片土地,我们不曾在他们的身上施加他们在我们身上施加的暴行,我们展现出了世人难以想象的仁慈,复仇,我们的胸腔内回响着这个声音!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干!”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而且李毅安说的比谁都漂亮。
“现在,我们只是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那些文物是他们从抢走的,我们有责任把它们夺回来,送回它应该去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李毅安迎着麦大帅的视线说道。
“将军,你的使命是进行试验,而我的使命,就是实施正义!”
麦大帅仔细的打量着他,带着几分狡黠。
“你的正义就是杀死那些手无寸铁人吗?”
“只是可以接受的附加伤害而已,”
李毅安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抽了一口雪茄,而将军再次点燃烟斗,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然后他拿着烟斗说道。
“这件事情就此为止,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盟军必须是正义的,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一切,我需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全新的规则。”
说罢,他直直的注视着李毅安,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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