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丁抓起白骨的左手,道:“云大哥你看,姐姐的手背上刻着字呢!”
随着小豆丁的指点,众人果然看到白骨手背上刻着一个清晰可辨的字迹。
云!
无论大晋还是大燕,在身上刻字的不少,雕龙刻凤的也大有人在,街边混混经常刻一条花臂来彰显凶狠。
正常人在身上刻的字迹与图案,都刻在皮肉上而已。
没人会把字迹刻进骨头。
那绝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真正的刻骨铭心!
“为什么刻个云字。”云缺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姐姐发过誓!她说这辈子只会嫁给云大哥一个人,云大哥如果不娶的话,姐姐就一辈子不嫁人,所以在手背上刻下云大哥的姓氏,我问她疼不疼,她说不疼,但我看到姐姐偷偷哭了好多天,一定很疼的!”
小豆丁说得很认真,一旁的牧青瑶已然转过脸去,默默擦了下眼角的泪痕。
如此痴情的女孩,如今却只剩一副白骨。
造化弄人。
云缺抓起白骨的左手,摩挲着手背上深深的刻痕,嘴角渐渐泛起回忆的笑意。
这只手,他牵过。
当时乌灵儿被绑在花车上,送进乌家寨。
云缺从龙尾雉的嘴底下,把乌灵儿给抢了回来。
那一晚,云缺拉着乌灵儿,刀指妖禽,给乌家留下一句话。
‘你们拿什么喂鸡,我不管,拿我朋友喂鸡的话,先问问我这把刀。’
本以为青狐山猎妖人的名号,足以震慑乌家寨,保住乌灵儿姐妹,不料时隔一年,已成永诀。
小豆丁从一个箱子里翻找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嫁衣,道:
“姐姐自己做的嫁衣,她说嫁给云大哥的时候再穿,让我保密,姐姐去了神国,穿不上了,我想让姐姐穿着嫁衣下葬,她好喜欢这套衣服的,平常都不让我碰!”
“呵,呵呵……死人穿什么嫁衣!”
云缺一把将嫁衣抓过来扔在一旁,冷声道:“没有神国!你们家主一直在欺骗你们,所谓的圣子其实是妖兽的食物!你姐姐被乌家寨里那两头妖物吃了,从头吃到脚!浑身所有血肉一点不剩!”
面对云缺的怒吼,小豆丁听傻了,呆滞的站在原地。
小女娃从未想象过那种被妖物活活吃掉的惨烈模样,她始终以为姐姐走得毫无痛苦,正在神国享福。
“不会的……不会的!姐姐没有死,姐姐在神国!呜呜呜!”
小豆丁大哭起来。
“若有神国,世上就不会如地狱般的模样,妖该死,但有些人,更该死!”云缺冷声道。
戳破了小豆丁的幻想,是残忍的。
可是让小豆丁始终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更加残忍。
因为她早晚会明白真相。
牧青瑶含着泪,将小豆丁搂在怀里,安慰道:
“虽然没有神国,但你姐姐会去往忘川,再次轮回,下辈子,她一定会更漂亮,更幸福……”
门六低着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萍山君也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摇了摇硕大的虎头,叹息一声。
人,才有悲欢离合。
自从生出灵智以来,萍山君始终难以理解人族的悲欢。
毕竟它是虎妖,它所理解的悲欢,在于能不能吃饱饭。
吃饱了就欢,没吃的就悲,简单干脆。
可人,就复杂多了。
太多的羁绊,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无奈……
黄昏时分,院子外传来车马响动。
有人高呼道:
“天神显圣,圣子降临!花车以至,神国永生!居于此处之人听真,你被天神选中成为圣子,还不速速跪谢!”
小豆丁一听,连忙抹干眼泪,急匆匆跑出屋去。
乌鸡镇的人早已熟悉这套说辞,但凡听到的,都将成为圣子,被送去乌家寨。
云缺几人在屋子里没动,默默的听着。
透过窗户缝隙,能看到院外是十几人的队伍,为首的是名长须老者,长得慈眉善目,穿着长长的袍子。
此人是乌家寨的长老,名叫乌星。
见到小豆丁后,乌星命人将一个水盆大小的莲花留在门口。
莲花是红纸糊的,下面是木头底座,好似个莲台。
小豆丁跪在莲台前,神态拘谨,不敢抬头。
乌家寨的长老,是家主之下第一人,在乌鸡镇威望极高,可以说一言九鼎。
“好运的娃儿,能被天神选中,是你的福气,很快你就能在神国与你姐姐团聚了。”
乌星微笑着摸向小豆丁的头。
如果是平常,小豆丁不敢躲也不会躲,因为神国的存在,早已深深烙印在她这种小孩子的心里。
刚才云缺揭露了残酷的事实,小豆丁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避开大长老的手。
乌星的手停在半空,温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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