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缓。
翌日清早,当他醒来之时,一片茫然,有一种浑然不知身在何处的虚幻之感。
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回忆起了昨夜的事。记得他从承平那里出来,带了些醉意,误行至水廊,撞见她召宇文峙。她令他退出大射,好叫兰泰少一个对手。接着,她打发走宇文峙,发现了他……
他陡然清醒过来,心猛一跳,人跟着弹坐而起,环顾四周,意外发现,自己竟不是躺在昨夜醉倒的湖畔,而是身处一间看起来像是殿室的华屋之内。
此刻,他人就在榻上,身上还盖着被。
“郎君你醒了?”
就在他困惑之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起,转头,见青头一溜烟地跑了进来。
“这里哪里?”
裴萧元揉了揉依旧隐隐残留了些抽痛的额,喃喃发问。
“此处是宝光楼!郎君你昨夜醉倒在湖边了!我见你很晚都没回,不放心,到处找,找不到你,正着急呢,遇到杨内侍,他说看到你睡在湖边,便叫人把你抬了进来,我就赶紧来伺候郎君你了!”
裴萧元慢慢吁出一口气,坐着,一动不动。
“郎君你还在发什么愣?”
“大射礼就在今日!”
“很快就要开始了!”
“郎君你还不快去!”
青头早就心急火燎,方才已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只恨主人未醒,此刻见人终于醒来,自是一连数声,不停催促。
第87章
九月九日,大射礼日。
天未亮,宣威将军益州折冲都尉黎大禄便早早起身准备今日大事,正忙碌着,郡王府管事找来,向他报告一件事。
世子昨夜不知去了哪里,回来很晚,管事恰好遇到,见他两眼发红神情恍惚,闭门便睡了下去。管事方才特意又去看,发现世子仍未起身,叩门询问,屋内也无动静,感到不放心,便找了过来报告。
黎大禄立刻来到外甥住处,叩门良久,方见门自内打开,外甥懒洋洋地露面,端详一番,见他果然如管事所言,面色晦暗,眼底布着血丝,看去神情倦怠无比,便问是怎么回事。
宇文峙只说无事,听到黎大禄催他早些起身准备,面露不耐之色,随意应了句知道,又说还早,便又关门闭闩。这回无论黎大禄再如何拍门,也是不再开了。
黎大禄知外甥性情散漫,做事随心所欲,见状也是无奈,略一沉吟,对着屋内道:“世子是为今日大射之事烦心吗?放心!舅父必全力助你夺魁,叫你赢得公主,风风光光回去!”说完低声吩咐管事照应这边,勿令世子迟到,自己匆匆先行去了。
屋内,宇文峙仰面卧在榻上,闭目,一动不动。
昨夜回来之后,他便片刻也未曾睡着过,回想种种过往之事,时而沮丧无比,想着她既如此说了,不如遂了她愿,成全便是。终究是他心里的人,她能得偿所愿,那便最好。他堂堂丈夫,何必自寻烦恼作茧自缚。时而又觉万分不甘,定要搅了今日之事。他不遂愿,天下谁也休想遂愿。不能得到自己心仪之人,那就叫她记恨一辈子,也是值了。
宇文峙只觉心中忽而爱意翻涌,不可遏制,忽而恨怒滔天而来,意气难平,已是辗转半夜,竟然始终无法做下决定,正煎熬着,又听管事在外叩门,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时辰快到,不禁变得愈发烦躁。再躺片刻,猛一咬牙,睁目,自榻上翻身而起。
他被人服侍着洗漱,更衣毕,沉着面出来,转过门墙,抬头看见黎大禄正和一名随他此番同行而来的家将也自近旁一屋中行出,二人看去刚议事完毕的样子。
那家将是家族中人,名宇文吉,也是他父亲的心腹之一。走出去几步,黎大禄好似又想起什么,看了下周围,将人再叫到木荫遮蔽的庭隅,低声吩咐了几句,完毕,目送宇文吉匆匆而去,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望向宇文峙住处的方向,摇了摇头,正要走来,冷不防,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你们在商议什么?”
黎大禄转头,见是宇文峙自一丛枝木后走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敷衍两句,打量了眼外甥,他已换上礼衣,人看去精神许多,夸了几句人才出众,便催出门。宇文峙却不动:“你们躲躲藏藏,是不是有事瞒我?”
黎大禄见外甥冷冷瞧着自己,迟疑了下,领着他返身进屋,闭门低声将计划说了一遍。
蜀地多能人异士,他此行带来了一名养了多年的极擅驯马、能通马语的能人,今日扮作随行带入大射场地,伺机而动。
据那驯马人的说法,马能听到一种人耳所不能察觉的声音,此人便能作出此声,用来操控马匹。到时宇文峙若是局面被动,那人便将当场施技,扰乱对手坐骑,从而保证宇文峙能在大射礼上夺魁。
黎大禄说完,见外甥定定望着自己,以为他不信。
“世子放心,那人极少失手,并且,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舅父早上不是对你说了吗,定能叫你如愿以偿,赢得公主。”
“住口!”宇文峙忽地变了脸色,勃然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