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智化的身法,这种局势也许真能捅中一刀。
但欧阳春斩出那一刀,不会身死,智化捅了那一刀,肯定难活。
黑衣的江湖人,眨了眨眼睛,如同狐狸。
狐狸睿智,所以眼里的敌人,不只有眼前的人,更想留下北侠这把刀,以对将来。
狐狸也是猛兽,猛兽凶蛮,所以奋不顾身而已。
“咳!”
范仲淹咳嗽一声,言简意赅,“用这个,挡法宝。”
石桌之上,已被范仲淹用自己吐的血,写了一篇文章。
……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棋而歌,质因听之。
童子予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
持起视,斧柯烂尽,既归,无复时人……
这个故事是说,晋朝的时候有人进山砍柴,发现有童子下棋,就在旁边围观,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斧头的柄都已经烂掉了,回乡一看,跟自己同代的人全都已经老死,原来已经过去百年。
正是大名鼎鼎,“观棋烂柯”的典故。
屋内其他人看见那篇文章,福至心灵,各自动容。
欧阳春目光一转,正要一刀卷起桌面文字,忽然旁边飞来一张画纸。
聂飞鹰投身而来,将一张画纸狠狠拍在桌面之上,运笔如刷,眨眼之间,拓印血字,随后小小的身子,往桌边一跺。
不止画纸飞起,入石三分的血字,竟然也被他恰到好处,汇集全部功力的一击,弹上半空,所有文字,抓成一摞。
一篇文章,被他印过之后,成了两份。
画纸和血字刚刚飞起,就已经凭空消失。
聂飞鹰老气横秋,气空力尽的向后一倒,被范仲淹伸手拎住。
两人都看向院外,虽然他们根本看不到两份文章,更看不到智化的影子。
但他们知道,智化已经去了。
另一边的郭长达,没有任何迟滞,早早打出了量天尺。
世间求多子多福的心念最杂,求长寿安康的人数最多,但只有求功名利禄的,野心最炽,念头最狠。
量天尺,量一量青天之高,好踏青云,直登天上!
莲花门的三大净土仙之中,以郭长达的修为第一,正是因为,只有他运转得了这样的净土。
量天尺飞在半空之时,有一道身影,竟然隐隐比尺子还快上了一线,把一大片血字,拍在了尺子上。
智化只是从侧面拍出了这片血字,身影竟然被整个量天尺的势头,带得微微一偏,以至于露出了痕迹。
这就是为什么,他哪怕想去捅昆仑僧,也没有说过,自己拿刀去挡量天尺。
因为捅昆仑僧可能有用,挡量天尺,是没有用的。
纵然他龟灵七宝刀在手,以对抗性的姿态过来,也抵不住这万千功名的量天一尺。
郭长达看到有人竟然能追上自己飞掷出去的尺子,先是一惊,等感觉出,那人不过是区区降魔境,惊讶之中,就多了一抹安心,一抹冷笑。
原来只是第三境,一个在身法上有绝高天赋的第三境,还能指望他在别的方面,有什么实力吗?
真的还有别的长处,他就不该只是第三境了。
就连被量天尺隔空从侧擦了一下,都要乱了身形,让这样的人出手,果然是黔驴技穷了!
郭长达没有察觉到,他脸上这几次的神态变化,慢得惊人。
就像是速度被放慢了几十倍一样。
他的眼睛里,明明还捕捉到了刚才智化身形失稳的一刹那,但在那之后,他的思维、心情、表情,乃至净土中涌动的力量,都已经放慢。
庄子勤察觉不对,扭头看向郭长达,惊疑万分,面露骇然之色。
智化刚才用的不是刀,只是血字文章。
是曾经大宋文曲之主的血液,也是失去净土后,仍然号称大宋文士风流第一等的老者心血。
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棋而歌,质因听之……持起视,斧柯烂尽,既归,无复时人……
求功名之人,大多都想过,遇上微服私访的皇帝王公之流,平步青云,作为踏上仕途的第一步。
可什么样的功名利禄,比得上“遇仙”这样的奇缘?
又有什么样的悲凉沧桑,比得过区区四个字,“无复时人”?
不只是郭长达的净土慢了,量天尺,在半空中也慢了下来。
天地之大,人道之深,哪里是一杆求功名的尺子,量得尽的?
智化的身影一闪,另一张画卷,射在了寿星拐杖之上。
那是花神公主和聂飞鹰合力研制的画卷,是合了画魂道秘法和冥界材料,制作的纸张,与其说是画纸,不如说是符纸。
这一张纸贴过去,寿星的拐杖,也为之一缓。
庄子勤脸色一僵。
欧阳春长啸挥刀。
不是拼上记忆的刀,而是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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