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十之八九,也有十之六七了。”
“我等振臂一呼,百姓定会跟随。”
张安世流畅地说着整个计划:整个计划不知道在他脑海中预演过多少遍了。
其中难免有粗糙错漏的地方,但是这种关乎天下大势的“阴谋”又怎么可能没有错漏呢?
“包围未央宫,护住县官,不让县官受佞臣蒙蔽,这就是关口。”韦贤说道,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
他自然应该感到心虚,口口声声说要防止县官受佞臣蒙蔽,但是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才是那个佞臣。
只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了。
今日的情形和几十年前那场巫蛊之乱的情形很相似,只有控制住天子,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未央宫只有两千兵卫,若是猛攻,不难攻下。”张安世点头说道。
“到时候,若县官不愿意下诏废后,不愿意立刘子辅为储君,我等如何是好?”韦贤问到了关键。
“县官深明大义,一定会明白我等的忠心的,但是我等也绝不可让上官太后的计谋重新上演。”
韦贤听明白了,轻叹一口气之后,点头同意了下来。
县官活着能下诏,县官死了也能下诏。
而且,县官只要活着,那永远都是一个后患,他随时可以推翻前面的那道诏令。
不管是为了让县官同意废后立储,还是为了让县官永不反悔,县官都不能留了。
十六年前,霍光让霍显去向上官太后请“废帝”的诏书。
上官太后先写了诏书,而后又当众否认了诏书,让霍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背上了传“矫诏”的罪名。
天子借着这个理由拉开了倒霍的大幕。
张安世等人做的事情,和霍光做的事情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当然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上演一遍。
“子儒,若真是这样做,我等就要背上弑君的骂名了……”韦贤苍凉地说道。
“韦公莫要忘了天子曾说过的话,史书是胜者所写的,只要最终取胜,骂名落不到你我的头上。”
“当然,县官也不会背上骂名,他会得到一个明君的美名,然后像孝武皇帝一样获得一个庙号。”
寥寥数言之间,张安世竟然就定下了天子的命运。
不管天子同不同意废后,他都会死在子虚乌有的霍党手中。
到时候,还会是张安世和韦贤这些忠臣来替他报仇雪恨的。
有些癫狂的张安世坚定而自得地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的他有一些像曾经的霍光了。
只不过那时的霍光因为跋扈而自得,现在的张安世会因为恐慌而自得。
“那皇长子柘那边如何了结?”
“韦阁老放心,我早就给西域都护去了书信,他会想办法处置皇子柘的。”张安世笑道。
“西域都护是中亚都护和安息都护回援长安的必经之路,子儒当真有把握说服刘病已?”韦贤不放心地问道。
“我与家兄,及丙公对刘病已有救命之恩,他又最看重恩义二字,定然会明白我等苦心的。”
“更何况,我给他开出了一个高价,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绝的高价。”
张安世没有卖关子,将自己开出的价码摆了出来,又让韦贤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张安世为了达成目的,竟然给刘病已开出了这样的价码。
“事成之后,封刘病已为乌垒王,辖地包含故西域都护府、中亚都护府及安息都护府辖地。”
“他可自行署理国中军政之事,不用受中央朝堂的节制。”
“更尊为摄政皇兄,天子加冠前可摄理朝政,入宫更不用在天子驾前行君臣之礼。”
这何止是给刘病已封王那么简单,几乎是让他封邦建国,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了。
其地位与天子齐平,甚至隐隐高出一头。
又或者说,张安世慷慨地给了刘病已一个入主未央宫的机会。
张安世的想法并不是不可理喻,一句话就能说清:就算由刘病已来当这个新天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南军和北军主力正在中亚和安息,守住了西域都护才能绝后患,子儒还是小心为妙。”韦贤说道。
“韦公莫要忘了,犬子张延寿是西域都护府副校尉,刘病已不处置刘柘,他也会想办法处置……”
“定会万无一失的。”张安世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数月以来,韦贤自知没有阴谋布局的能力,所以也未过多地参与其中,只是听由张安世处置一切。
今日,是他第一次听到这阴谋计划的全盘。
他未曾想到,张安世已经走出去那么远了,更是将世家大族的力量全部摆上了赌桌。
如今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从右扶风左冯翊调入长安的巡城亭卒,如今毕竟归在执金吾麾下,他们愿听两位公子调遣吗?”韦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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