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
片刻之后,韩增与韩德来到了中军大帐内,他立刻就在舆图上再次确认了余吾水的位置。
没错,这余吾水距离大汉边境不过八百里,到韩增所部此刻所在的乌员大概也是八百里。
不管田顺所部遇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都不可能只出塞八百里——除非他们与匈奴人大部发生了交锋。
除此之外,韩增只能想到“故意拖延”这四个字。
“田顺将军可有复信给我?”韩增问道。
“有!”韩德从背后解下了传信筒交给了韩增。
韩增检查确定印泥都完好无损之后,才拆开传信筒,从里面将信件倒了出来。
他打开这封信,一目十行地往下读去,心中感到更加疑惑不解。
十日之前,因为韩增始终没有寻找到匈奴人的踪影,所以才派韩德去联络离自己最近的田顺,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
他万万没有想到,田顺竟然只出塞八百里?
而在这封回信当中,田顺说得更是语焉不详,只是含糊不清地提到会在余吾水的上下游停留几日,继续搜寻匈奴人的踪迹。
丹馀吾水离大汉边境并不远,匈奴人现在不在那里,之后又怎么可能再次自投罗网呢?
田顺虽然不像韩增一样出身将门,但是他的身世也非常显赫,是前朝丞相田千秋的儿子,而田千秋更是大将军霍光的挚友。
这田顺曾经担任过云中郡的都尉,也算是一个在边郡打熬了许多年的武将,怎么可能会到意识不到余吾水边绝对没有匈奴人的事情呢?
如此看下来,韩增觉得对方的举动就更加透露出诡异了。
“你在田将军的大营当中一共待了几日?”韩增继续问道。
“只歇息了一夜,隔日的清晨,田将军就让我等立刻返程了。”
“那你在他们的大营中,可看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韩德不明白韩增为何如此发问,但是仍然就细细地在脑海中思考了起来。
“要说反常的地方似乎也有几处,只是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奇怪……”韩德似乎有一些犹豫。
“你只管说,我自会分辨。”
“唯!”
韩增让韩德坐了下来,亲自用粗陶制成的茶碗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等一进营门,就立刻被人收去了兵器,把信交给田将军之后,就被带到一处偏远的营帐中歇息,守在帐外的兵卒还不让我等随意走动。”
“隔日起来之后,立刻就有人送来了田顺将军的回信,让我等赶紧回来。”
韩增明白了,田顺应该在有意隐藏一些事情。
“穿营而过的时候,还看到了什么,都可以讲与我听!”
“他们似乎打了一场胜仗,我等看到不少马匹的鞍鞯上挂有匈奴人的头颅……但是……”
“嗯,说下去!”韩增追问道。
“但是我草草看了一眼那些人头,他们的头发都已经被完全剃掉了,与我们斩杀的这些匈奴人很是不同。”
韩增心头一沉,感到一阵胆寒和心凉。
大汉已经有很多年头没有大规模地用兵了,年轻的韩德虽然参与过缉盗,也曾经到边郡来历练过许多次,但是终究还没有上过血淋淋的战场。
所以他只是一个新兵,对战场上的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
但是韩增就不一样了,他出生在将门,从小就听过许多可以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将那些人头上的发辫都剃干净,当然不是为了作践那些死人,而是为了刻意隐藏人头上的痕迹,让人无法从头发上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杀良冒功——这四个字从韩增的脑袋里面崩了出来。
韩增和田顺并不相熟,但是知道对方在云中郡都尉任上的时候,所部人马常常能够立下战功,所以才被拔擢为虎牙将军。
而这云中郡边兵杀良冒功的陋习,韩增更是早就有所耳闻了,只是一直不敢确信。
如今他听韩德说完之后,终于确定了。
而且田顺恐怕不只做了杀良冒功这件事情,他神神秘秘又遮遮掩掩,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
“还有何事?”韩增又问道。
“田将军似乎在准备拔营。”
信中说了要再滞留几日,但是却在准备拔营,这又是在欲盖弥彰。
这虎牙将军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韩增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大汉的境内有什么异动?
“你立刻将最近来到营内送粮草的粮官给我找来,我要见他!”
“唯!”
韩德没有任何的犹豫,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连案上的那碗水都没有来得及喝,韩增不免有一些愧疚。
“等等!”
“将军?”
“把人找来之后,你先好好歇息,睡一觉。”
“唯!”韩德行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