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御史大夫和丞相了。
所以太常之位喜从天降的时候,乐成很很高兴了一阵。
但是如今,他却明白了那句“福祸所依”的真谛。
直到几个月之前,他在少府任上的时候,那是深受天子的重用和信任。
如果当时他就改弦易帜,去烧天子的冷灶,说不定今日就没有这凡心的事情了。
又或许,现在投到天子的门下,也还不晚。
毕竟在几个月之前,是自己亲自将天子迎立到长安城的。
这迎立之功在天子眼中,说不定还有一些分量?
那么关键就是,如何和天子勾连上了。
乐成听着那劣质车马铃的喑哑的声音,逐渐从脑海中挖出了一个人名。
现在去找此人,虽然难免会遭到奚落,甚至碰一鼻子灰,但是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官位,也是一件上算的事情。
想到此处,乐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用手指挑开了车帘的一道缝,对外面的驭手说道:“先不回府,直接就去左冯翊!”
“诺!”
……
乐成的马车在长安城的官道上七歪八拐,行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左冯翊的大门外。
亭卒看到这辆破马车竟然敢停在门口碍事,立刻就过来准备驱赶。
直到乐成伸出一只手,亮出了自己那颗官印,才让耀武扬威的亭卒们连连告饶,急忙去通报。
不多时,这马车被引入了左冯翊。
但是,乐成没有被带到正堂去,而是被一个老练的属官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厢房等候。
“左冯翊正在正堂上处理公务,还劳烦府君在此稍等片刻,左冯翊空下来之后,立刻就来。”
“让左冯翊莫要着急,我就在此刻等他,不打紧。”
“诺。”
这个连组绶都没有资格佩戴的属官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守在了门外。
乐成看了看这间厢房,心中不悦,却不便多说什么。
厢房里的各种摆设已经破旧得不像样子,房梁立柱也都有虫蛀的孔洞,角落里挂着蛛网,一片破败萧条。
乐成伸出一根手指在几案上抹了一下,粘起了一层厚厚的灰。
更过份的是,连茶都没有上一壶。
现在这个时候,安乐谨慎一点可以理解,但是这厢房一看就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恐怕就不是谨慎可以解释的了。
看来是这左冯翊安乐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势利眼的安乐,自己不就是收回了那处出借给他的宅院吗,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
那时候,乐成因为和天子走得太近,被大将军敲打了一番,自然要将那处宅院收回来了。
乐成一边叹气一边就将这怨言咽了下去,谁让安乐烧对了天子这个冷灶呢?
自己此刻只能乖乖等下去了。
厢房里没有火墙暖道,门也关不严,呆在里面就和呆在外面差不了许多。
因为没有阳光照进来,所以还更阴冷一些。
乐成不敢胡乱走动,怕被旁人看见,只得在那薄薄的榻上干坐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直到这乐成手脚都冷麻了,一阵脚步声才由远至近。
终于,满面春风的左冯翊安乐终于走了进来。
“诶呀,让乐府君久等了,实在是失敬,失敬啊。”安乐拱手说道。
“安公公务繁忙,倒是我冒昧叨扰了。”乐成连忙站起来回礼。
“年底啦,这衙中事情实在太多,所以有些忙不过来,可不比乐府君清闲,可在后宅将养三个月。”
乐成听出了安乐这话中有话,似乎有讽刺之意,但是却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得干笑两声,敷衍过去。
落座之后,安乐看了看乐成,才故作疑惑地问道:“嗯?乐府君不是病了吗,为何看起来脸色倒是不错,比下官还要红润几分?”
“这……这不是已经病好了嘛。”乐成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尽然好的这么快,下官可要向乐府君道喜了。”
“这算什么喜,要说喜,还得是贤弟有喜啊。”
这乐成终于又认回了安乐这个贤弟,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这个贤弟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呵呵,我整日忙于政事,哪里有什么喜事可言?”安乐推道。
“当然是乔迁之喜了。”
“嗯?此话怎讲?”安乐眼睛眯了一下,颇有防备地说道。
“上个月,愚兄不是将那处借给贤弟的宅院收了回来吗?”
“想的就是重新翻修一遍,然后再赠予贤弟的。”
“哪知道家中的那几个贱奴实在不成器,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冒犯贤弟了。”
“如今那宅院已经翻修过了,那些贱奴也已经被重罚,而愚兄今日就是特意来赔罪的。”
乐成说了一大通,没有一点九卿之首的模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