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能崴断脚踝的大坑,在你面前,那就是个大悬崖。”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当然,这些话你听过也就算了,别在外面乱说哈。”
老杨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抠着方向盘上的欧缔兰翻毛皮织物缝线。
他说这些话,难得没有什么功利心。
之前送《紫藤花图》的那一次,曹轩曾问老杨,对顾为经的印象怎么样。老杨很诚实的回答,坦白的说,是不坏的。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顾为经的作品达没达到让曹老满意的标准,老杨不知道,但小孩子嘴甜,所以,在杨德康的心中留下了一点情感分。
仅此而已。
也只需此而已。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这世界上有些人的有些话,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外人手捧千金却求而不得。
也有些人的有些话,它明明价值千金,却只因为你轻飘飘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他就免费的送给了你。
人心很复杂。
人心也很纯粹。
仰光姓林的摄影师,本来艺协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顺水推舟的点点头,就好了。
有人收了苗昂温的一套房。
他又没收顾为经的一套房。
他甚至根本就不认识顾为经,没有任何的利益纠缠,可就是因为报纸上的一张摄影照片,一个年轻人和艾滋病小女孩一起跳舞的照片。
一瞬间。
有什么力量触动了他的心,所以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明明害怕豪哥,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值得。
但那一刻,驱使他站起来的东西,不是什么有的没的的人情交易,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在顾为经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如此罢了。
它虚无缥缈,不是一套泰国海边的小别墅。它无形无质,又比一套房的重量更重。
老杨忽然之间,驱使他开口,让他愿意和顾为经讲这些东西的原因。
也仅仅只是顾为经那几声“杨哥”……只是因为,顾为经的嘴甜。
所谓嘴甜。
一般的社会评价标准里,顾为经就算不是安娜、酒井太太金发阿姨这种非常锋利的人,也绝对算不上会说话的范畴。
他们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性格。
伊莲娜小姐强大而气势逼人,她是冰山上最高的一朵雪绒花,金皇冠上最亮的那颗宝石。
顾为经温和而内敛。
他只是炉子里的一柱清香。
无论是学校的同学,还是家里他的堂姐顾林,都会觉得,顾为经是那种性格有点敏感,有点内向,不太爱说话的人。
老杨土土油油的,在伊莲娜小姐,在曹老太爷和他的弟子们面前,他像一条油旺旺四处蹭蹭撒欢儿的谄媚大舔狗。
但在外人眼中。
他是杨老师,杨扒皮,他是曹轩的私人助理,是艺术世界的打工皇帝!
老杨装逼很讲职业道德的。
他没乱骗人家金发大妞,在职业画家的社交圈子里,杨德康真的是大人物,如假包换的!
灵山脚下的黄貂鼠,偷吃了几口菩萨座前的灯油,跑到下界,还能和齐天大圣真刀真枪的打上三十个回合呢。
老神仙门前的吉娃娃。
放到外面去,怎么也能算是一尊长着小肚腩的卷毛狮子王呢!
一般的艺术节、层次低点的酒会上,杨老师一出现,那也是被人众心捧月,围在众心,讲个笑话,所有人都要一起陪着笑的“MR.YANG”。
老杨又是一个对世事人情很敏锐的人。
又骄傲又风光的唐宁小姐,趾高气昂的叫他“老杨”的时候,心中那种看到掉毛吉娃娃似的小嫌弃劲儿,他能朦胧的感觉到一些。
家财万贯的贵公子刘先生,在机场风度翩翩的与他拥抱,把宝马车的钥匙抛给他,望着他的眼睛,让他随便拿去开的时候,心中却压根没有“看”过他。
老杨也是明白的。
大概听多了那些心口不一的笑声,碰多了那些虚情假意的酒杯,在名利场的油乎乎的大缸中扑腾了太久。
每次他遇到顾为经。
见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睛,笑着叫他“杨哥”的时候。
听着那清泉般的舒朗的语气,老杨心中都忍不住会微微一动。
油是油。
水是水。
油水自然分离。
泡了十几年的污麻麻腻乎乎的老坛地沟油,遇上清泉涌入,也会难得的被润的浮起来,少见的能接触到缸底卵石的几分底色来。
顾为经真心实意的对他说了一句,“谢谢杨哥”。
老杨便偷偷摸摸提醒他一句:“过两天,小心一点,低调一点。”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顾为经画了曹老的壁画,差点把老杨吓出心肌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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