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顿时起身,十分乖巧的道:“儿臣告退。”
刘辩坐在原地不动,目光还在孙静这道奏本上。
孙策一死,吴郡必须要有一个主事人,孙静不是有野心之辈,一心想的是避世治学,不想掺和俗世争斗。
吴郡是一个特殊之地,必须要有個足够能力的人镇守,孙静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孙权?”
刘辩轻轻自语。
孙权今年也快十八岁了,在洛阳这段时间十分低调,在宫里读书的成绩也是属于‘中下’,保持着一贯的谨慎低调,看不出真实才学。
但刘辩很清楚,这是一个很有能力,也有野心的年轻人。
要不要用一用?
在这盘棋上,他能否起到预设中的作用?
不可否认,孙权没有孙策的勇猛,是带不了兵的。
孙策是猛将,是统帅,但孙权更像是一个统治者,在乱世之中,孙权无疑更具危险性。
但刘辩需要是一员猛将,能够让袁绍忌惮的猛将。
潘隐立在一旁,无声无息。
刘辩沉吟再三,转过头,问向徐衍道:“孙权还在宫里吗?”
徐衍立即道:“是,在侍从庐。”
刘辩嗯了一声,拿起这份奏疏,起身道:“走。”
刘辩一出门,不远处的典韦,身穿重甲走过来,单膝跪地的瓮声道:“启禀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辩微微一笑,心里舒坦不少,道:“好。那就差不多了,走吧。”
典韦不知道‘走吧’是什么意思,一如既往的无声跟在刘辩身侧。
刘辩一行人来到侍从庐,站在桥头,刘辩背着手,静静望着南方。
袁绍,孙策的接连跳出棋盘之外,令刘辩意识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即便他是皇帝,太多事情不会按照他的计划、预想的那样进行。
不多时,一身锦衣,面冠如玉,如浊世佳公子的孙权来到了桥上,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刘辩转过身,仔细看着孙权,不由得感慨,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孙权低着头,神色平静,等着刘辩说话,心下,自是也好奇,为什么这位陛下在这种时候,突然要召见他。
是要利用兄长平乱吗?
在孙权猜测的时候,刘辩微笑着道:“说起来,朕正在为几个儿子的婚事烦恼,朝廷的诸位卿家,似都不太愿意与朕结亲。”
孙权一怔,这是什么话头?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尚书台的三公,都不约而同的拒绝了与皇室联姻,各有原因,一度惹来皇太后的不满。
只是,这位陛下为什么与他说这些?
“仲谋可有婚配?”刘辩的声音在孙权的狐疑中响起。
孙权心脏猛的一抽,继而不动声色的道:“微臣并无婚配。”
刘辩嗯了一声,道:“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孙权不知心惊了,眼角不可遏制的抽了又抽,不自觉的更加躬身低头,道:“微臣乃低贱之人,长公主犹如皓月,贵不可言,不能直视,微臣绝无妄念,请陛下明鉴。”
刘辩摇了摇头,笑容满面的道:“仲谋不用自谦,你是乌程侯之后,乃是贵戚,如何配不上长公主?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朕今天定个亲,认你这个女婿。”
孙权脸色骤变,噗通一声跪地,道:“微臣,微臣……”
刘辩双眼微微眯起,等他语无伦次一阵,这才道:“行了,起来吧,孙静上书了,你看看吧。”
孙权对于刘辩的突然‘定亲’,可以说是如遭雷击,手无足措,饶是他心智极高,一时间也想不清楚是该接受还是拒绝。
容不得他多想,在刘辩的话音中,他缓慢僵硬的起身,双手接过孙静的奏本。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只是看了一半就脸色惊恐,急急看完,呼吸急促,整个陷入了惊疑、恐慌、剧烈不安之中。
这是孙静的亲笔信,他认的出来,只是,只是,他的兄长真的遇刺了,快要不行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的这么这么突然?
心慌意乱之下,孙权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低着头在那里,双手颤抖,浑身冰冷。
刘辩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道:“好了,回去吧。”
孙权一愣,抬头看向刘辩,似乎不太明白这个意思。
刘辩道:“回吴郡吧。你兄长也是有大功于朝廷的,他的临终所请,朕不能反驳,乌程侯、吴郡太守,也会如他所愿。”
孙权还在慌乱中,无法做出理性的判断,在他兄长即将不行、他可以回到心心念念的吴郡的诱惑之下,孙权感激涕零的跪地道:“臣叩谢陛下!”
刘辩目送着孙权的背影,背着手,神情异样的道:“潘隐,伱说,孙权会听话吗?”
潘隐道:“小人听二公子说,孙权被吓的不轻,肯定会听话,不会像他父兄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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