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瞥着崔钧有些抱不稳的文书、账本,知道发生了什么,微微躬身与陈政道:“陈郡丞请。”
陈政默默起身,没有一丝反抗。
崔钧手捧着文书、账本,赶走了要帮忙的小吏,径直来到后堂的一处偏房。
“使君。”
他一进门,就再难掩饰故作威严,僵硬的脸角,笑容满面的道:“成了!”
坐着颇为淡定的司马防,闻言飞快站了起来,从崔钧手里接过账簿,一边翻一边急声道:“真的有十万万?”
崔钧站在他面前,呼吸急促,道:“下官仔细看过了,确实不假,现钱估计有三万万,足够用了!”
“好好好!”
司马防捧着账本,双手都在抖,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顾一页一页的翻着。
他是青州牧,他比崔钧更缺钱,虽然尚书台承诺今年开始给钱粮,但那么一点,远远不足够他应对诸多事情。
眼前,一下子五万万,不止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还能极大的缓解青州的压力,能够解决诸多停滞不前,早就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太好了太好了……”
司马防激动的语无伦次,完整的意思都无法表达清楚。
崔钧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的低声道:“使君,陛下临行前交代了。这些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若是发生了上下盘剥,肆意贪渎,十不存一的情况,将拿我们的人头祭天。”
司马防双手一颤,差点没托稳那些账本,急忙拿好,神情凝色道:“是是是,要花在刀刃上……”
虽然这么说,司马防心里却慌张的很,一点底都没有。
别说青州这种地方,便是洛阳城里,贪赃枉法时不时发生,想要这五万万全数落到实处,简直难如登天!
司马防不是圣人,他用的人基本上都是他的亲朋友好,司马家的门生故吏,其中的龌龊,外人看不到,司马防却清清楚楚。
他现在不愁钱了,而是愁这笔巨款怎么花,花在哪里才能落到实处!
崔钧看着司马防的神情,心里同样压力如山。
他对下面的人同样很清楚,虽然他不贪,但他不能阻止别人贪。除了官场上那些不能言说的潜规则外,崔钧需要有人为他做事,不把这些人喂饱了,怎么做事?
而最底层的那些官吏,俸禄微薄不说,还时不时拖欠,他们托儿带口的,不给他们贪,有活路吗?
两人沉默良久,抬头对视,相顾无言。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王成站在门口。
崔钧回头看了眼,连忙直起腰,沉色道:“什么事?”
有了刘辩走的这一遭,崔钧现在底气十足,官威浓郁。
王成进来,抬着手道:“使君,府君,是这样,王家,张家家主来了,有意向府衙捐纳。”
“哦,”
崔钧眼神意外一闪,旋即也不意外了,道:“将他们请进我值房,片刻我便去。”
王成应着,又道:“还有便是那陈邕,该如何安置?”
“陈邕?”
司马防隐约听到这个人,看向王成道:“陈家的人?”
王成道:“是,陛下,似乎有意提点,但临行前并未明确。”
崔钧沉吟着,道:“高唐县吧。”
司马防神情不动,并没有反驳。
王成见司马防默认,应下后,与崔钧对视一眼,接着道:“使君,王校尉,去兖州了。”
司马防神色微变,旋即不动声色的道:“我知道了。”
兖州,曹操正在那里推行‘军政分离’,要将兵权从州牧、郡守、县令手中剥离,收归大司马府。
受此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州郡县主官,其次就是因为特殊形式而出现的城门校尉,王豹跑去兖州,不用猜,就是为他的前途铺路,俗称跑官。
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放着州牧不管,跑去兖州,由此可见,司马防在青州并无太大的权威。
“使君,还是先收账吧。”崔钧好似什么都没看出来,低声说道。
司马防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好。这件事由伱来办,我派人协助。必须在年中全数入库。对了,优先给皇家钱庄,平原郡的分庄要尽早建立,日后很多事情需要钱庄。”
崔钧道:“是,下官明白。”
司马防的思绪很快又转移到这笔钱上,道:“春耕之后,我会召集所有郡守到济南议事,平原郡要先行准备,首先是三项:旧币废除、户丁、土地,这三项,你平原郡要走在前面,要让陛下看到你们的政绩。”
说到这里,他神情严峻了几分,意味深长的道:“陛下,有可能还会回来的。”
崔钧心里一突,抬起手,沉色道:“下官明白。”
实际上,崔钧可以判断,那位陛下不会再回来,应该是走豫州返回洛阳。
但谁又能说准那位陛下的心思?
在此之前,谁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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