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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的官员太多了’。
刘辩说的平平淡淡,似随口而出,可在荀彧听来,犹如在耳边炸响,令他心神震动。
“陛下!”
荀彧迅速镇定心神,抬手,伏地,道:“臣等并无意结党,请陛下明鉴!”
刘辩俯视着他,静静片刻,这才伸手拉他,笑着道:“朕随口一说,卿家无需在意。”
荀彧没有起身,伏在地上,道:“陛下,臣,请,修改尚书台议事规定。”
“不用。”
刘辩收回手,笑容依旧,道:“朕也是为卿家考虑,‘颍川党’频频出现在奏本里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朕对诸位卿家,是信得过的。”
荀彧的头磕地,老成的脸角前所未有的凝重,心跳如擂鼓。
他回洛阳有几年了,担任丞相也一年了,虽然面临诸多质疑、压力,可从未有过惧怕这种情绪。
今天,他怕了。
‘结党’在现在来说,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事。
前面不远,就是阉党与外戚的大将军何进,再前面,还有‘党锢之祸’,这些都是当今朝野讳莫如深的话题,鲜少有人敢提。
而‘颍川党’是好事者口口相传,到现在,俨然是名副其实,难以辩解。
丞相,左右仆射皆是是颍川人,六曹尚书还有两个,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占据了朝堂一半。
更遑论是由吏曹遴选的地方上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与当初刘辩继位,清理袁氏,遭遇士族抵制,进而入仕者极少,官位空缺多半有关。
那段时间,荀攸使尽浑身解数,说服了不知道多少人入仕,这些人,要么是颍川人,要么与颍川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颍川党’,是在不知不觉中出现的。
荀攸原本无意结党,荀彧,钟繇等人更是无心。
但是走到了今天,‘颍川党’已然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不止是宫里忌惮,朝野的反对声也此起彼伏,从未断过。
荀彧跪在地上,心里想着对策,但一时间也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心念飞转之下,道:“臣请右仆射不再兼任吏曹尚书。”
刘辩喝了口茶,道:“朕刚才不是说了,继续兼任,暂且都不动。起来,与朕说说,你们对曹操的看法。”
荀彧从刘辩的话语听出了一些味道,没有再硬解释,起身抬手又拜了拜,这才镇定心神,缓缓的道:“陛下,曹操在征讨董卓一事中,有诸多晦涩难明的举动,尤其是刘繇,诸葛玄,刘备等各路兵马为董卓所伏,固然是袁绍算计,为何他堪堪躲过?他与袁绍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他的兵马不止四万,粮草也好像有来处,疑点重重,尚书台、六曹等颇为疑虑。”
刘辩神色不动,抱着茶杯,双眼微眯,心里同样为荀彧的话所扰。
曹操的举动,刘辩也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而曹操的解释不足以消除刘辩心中的困惑与怀疑。
‘曹操,真的养不熟吗?’
刘辩抬头,望着林子外,不知不觉,又开始下雪了。
曹操是朝野心中的一根刺,何尝不是刘辩的。
对于曹操,刘辩的心态经常有反复,随着曹操各种反常举动、立下大功,表现为信任与不安。
而这一次,曹操是否与袁绍合谋,消灭了各路讨董诸侯,刘辩与荀彧等人一样,倾向于‘是’。
袁绍有侵占豫、徐二州的野心,曹操应该也有。
就比如几年前,他突然发兵,抢占谯县,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江东战局,当时朝野就沸反盈天,认为曹操居心叵测。
事后曹操的解释,刘辩也是不置可否。
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刘辩也有些无奈。
每到王朝末年,总有忠肝义胆之事,也不乏奸邪之辈。
作为皇帝,实在难以判断,到底是忠是邪。
即便有后世的角度,刘辩对曹操,仍旧难以下判断。
‘他才是齐、晋啊……’
刘辩望着南方的豫州方向,心里起伏不定。
袁绍大喊着要‘尊王攘夷’,实际与历史上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本质上是一样的,表面遵从汉室,无不是为了自身利益。
曹操到底是一代奸雄,儿子篡汉自立。
“让他回京吧。”
刘辩繁杂不定的心思,突然一扫而空,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荀彧猜不透刘辩的心思,抬头问道:“陛下,为何职?”
刘辩目色坚定,道:“大司马府也该改一改了,大司马下设左右司马,设四将军,具体官职,卿家与大司马商议一下,不过,曹操回来,要负责主推‘军政分离’,豫、徐已经在手,北方各种基本稳定,不能再拖了。”
因为诸多原因,在朝廷手里的北方几个州,如冀州,青州,推行‘军政分离’一直是暂缓或者小步慢走,并没有全面推动。
荀彧这会儿也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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