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

    这时候，萧夜宸走到了君凛的病床前。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了，“……对不起。”

    对不起——他知道，这只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也决不是君凛所期望的回答。

    然而……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给她任何回应了。

    和银羽约好了，一旦君凛绑架事件了结，就会把这幅躯体让给它——由它，来取代自己的身份。

    而如今，君凛已经醒来了。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陷入永恒的沉眠，直到那座梦境之城毁灭。

    默默看着她的容颜，每一眼都是诀别。

    在今后……漫长无尽的沉睡中……这幅场景，将会千百次重复梦回吧？

    凛……

    对不起……再见了。

    关于银羽的事，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雷神，还有冰锋老爷子，都对此一无所知。

    一方面，是银羽能感应他的精神波动，不可能找到机会；

    而另一方面……他相信，这只掌握了自己精神世界的魔兽，亦能很好地继承自己的身份，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这样的话，“萧夜宸”这个身份就还存在着。对于那些关心、照顾他的人来说，大概是一个好消息。

    果然——

    听到这句道歉，对君凛来说，宛如火上浇油。再一次，又点燃了她刚刚平息下来的怒气——

    “呵，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君凛抬起头，眼里带着一抹从未见过的冷意，“你以为，我需要你的道歉吗？我只想要你……嗯？”

    她凌厉的目光，忽然凝固了。

    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场，也忽地熄灭，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喂，萧夜宸……”

    君凛看向眼前的男人，轻咬下唇，“你的手……？”

    “……”

    萧夜宸一怔，迅速把手放到身后，移开了视线，“不，没什么。”

    然而，已经晚了。

    虽然只是一瞥，君凛却看得很清楚。他的手背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划痕，很明显才刚刚结痂。

    还不止如此。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萧夜宸的衣服还没有干透。显然，他曾经淋了一整夜的大雨。

    来救她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休息，甚至连换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对他来说，她真的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

    沉默了很久，君凛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我对你那么粗暴……为什么，你却一直对我这么温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转过脸，看向了窗外。天光映照着少女的侧脸，眼中有隐约的晶莹。

    但是，至少声音还是镇定的。

    宛如一泓湖水……看似平静，水底却有无尽暗流涌动。

    “我……很温柔吗？”

    萧夜宸走上前，和她一起默默地看向窗外。阳光清澈而温暖，映照大地，仿佛昨夜的暴雨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岁月静好，平安喜乐。

    “抱歉，我想那不是温柔……”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只不过，是在模仿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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