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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屋子,赵让的脚步越慢。
尽管他的脚步已经放的很轻,但还是担心这动静会打破这处院落的由来已久的平衡。
可路就这么长,赵让走的再慢,也终会走到门口。
就在他抬手准备敲门时,门缓缓从里面打开。
代掌教消瘦的身形站在门口。
见到来人是赵让,他显得有些惊讶。
“赵公子!”
“代掌教还未休息?”
赵让寒暄道。
代掌教将赵让请进门内,微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是哪个弟子,大半夜有所顿悟,前来找我探讨印证,没想到竟然是赵公子你。”
赵让也笑了笑,说道:
“代掌教白日里要操劳门内诸事,晚上还要研读道藏,给弟子们答疑解惑,真是辛苦。”
代掌教叹了口气,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啊!我这脑子……真是失礼了!赵公子快请坐!”
代掌教屋内的陈设相比于赵让的屋子更加简单,唯一多了一张书桌,和靠墙整排的书架。
赵让坐在书桌对面,看着他身后架子上满满当当的藏书,很多都夹着纸条,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觉得就算是书院那几个提笔千古的老学究,估计也就是如此。
“赵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水,没有茶也没有酒。我知道你们武修,应该都是喜欢喝酒的。”
代掌教端来一个竹制的辈子,放在赵让面前。
喝什么都无所谓,赵让若是想喝酒,今晚就不会来了。
让他更在意的,是这个竹制的杯子。
“赵公子喜欢这个杯子?”
赵让说道:
“看似普通,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蕴含着天机。”
代掌教眼睛一亮,说道:
“怪不得师叔祖说赵公子你是坐拥仙缘之人,竟然能看出这个杯子的不凡!”
说着,代掌教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迅速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对赵让说道:
“你看,这种竹子是南地道门至宝,就叫做天机竹。据说寿元无穷尽,历两劫而不死不灭。用这种竹子制成水杯,可以帮主修道之人更快领悟天机至理。”
赵让赶紧松开手,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喝杯子里的水。
南地这两个字,现在他听到就头疼……整个人都不好了,更别说用那边来的东西。
“这杯子是羽衣道长带来的,只有两个,分别送给了我师兄和我。”
“白鹤子前辈也用了?”
赵让问道。
代掌教没料到赵让会问起这个,但他还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即答道:
“好像用过吧,我也记不清了。”
“对了,赵公子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总算是问到了正题,赵让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晚出了好几件事。”
结果不等他细说,代掌教就打断了他的叙述,问道:
“是又有弟子不见了吗?”
赵让摇摇头。
代掌教应了一声,心绪平和了几分。
“但有弟子中毒了,还有人,死了。”
代掌教对师姐这个弟子还有很深的印象,觉得他勤奋好学,就是缺了点天生的悟性。
但对孙二这个杂役管事,却没有任何记忆。任凭赵让如何描述,他都想不起来山上何时有这么个人。
“听说孙二当初是和羽衣道长一起上山的,是他从南地带来的!”
“我想起来了!”
代掌教茅塞顿开,指着赵让面前的水杯说道:
“这杯子就是他送来的。”
“唉……孙二挺好的……做事很利索,话也不多。我问他有没有读过书,他说不识字,我还说要是想认字读书的话,干完活儿可以来找我,我教他,但他从来没来找过我。”
摒弃了代掌教的碎碎念,赵让更加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喝那杯子里的水。
经孙二过手的东西,哪怕没问题,赵让也觉得膈应……
“抱歉赵公子,还请你继续说。”
代掌教说了一大通之后,总算是停了下来。
但赵让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再也没什么可说。
在进门之前,他还想了想要不要把白鹤子留下的那十五枚暗子告诉代掌教,现在看来,觉得不说才是对的。
有时候告诉旁人太多,并不见得就是好。就像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不见得就要立马举杯动筷。
他原本是来问代掌教关于那幅画的,此刻他却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赵让忽然想起了刚才在道藏阁门口遇到的小男孩。
小男孩住在道藏阁。
小男孩说他有师傅。
小男孩喜欢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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