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坐也思君”。
唐寅的词引起了所有举人的共鸣。
短暂的沉默后,酒楼内对唐寅的赞美声此起彼伏。
“唐兄不愧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果然文采斐然!”
“我看这一科,唐兄一定能杏榜提名,连登金榜!”
“唐兄这首词,若拿到教坊司去,一定是今年京城传唱最广的词!”
“大才啊!今日能够跟唐兄一处喝酒,实乃在下三生有幸。”
唐寅得意洋洋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上。
赛诗会结束,举人们公议,唐寅的词远超甲、乙、丙、丁、戊五等。于是定为超等。
鸿宾楼的掌柜很懂得营销。出了一百两的彩头送给唐寅,希望他的亲笔词能送给酒楼,裱起来挂着。
唐寅却之不恭。
文人其实并不讨厌钱。
打个比方。对于后世网络作家来说,我写的,有读者肯为它花钱,那说明写的有一定价值。
有些写传统文学的老头老太太,总觉得自己的能拿诺贝尔文学奖。赚不到钱是因为天下读者皆文盲、皆低俗。
我写,只为了艺术,不为赚钱。
然后协会开会,老头老太太们又舔着脸问年轻的网络作家:怎么把发上网赚钱
言归正传。
赛诗会开完了。举人们也都喝足了酒,人人脸上都有醉意。
众人开始讨论起杏榜的事,预测自己的名次。
王守仁对常风说:“这次会试,我应该能入杏榜。”
常风叹了声:“我估计还是名落孙山。唉,习惯了。”
就在此时,唐寅突然跳上了酒桌。
果然狂人狂行!
唐寅高声道:“诸位不要说了。本科会元,必是我唐寅!”
众人目瞪口呆!
会元,会试第一也!
会试,是帝国读书人中的精英之间的比拼。
在贡生名单公布前,自称能进杏榜,那是自信。
自称能在杏榜上位列第一,要么是狂妄,要么是考试有猫腻!
一众举人此刻都觉得,唐寅是因为太狂妄了,这才口出狂言。
毕竟人家有狂的资本嘛。
常风低声对妹夫黄元说了一句:“这位唐才子应该学学净口啊。万一杏榜公布,他真成了会元。那就是一桩说不清的麻烦事。”
黄元笑道:“哪能那么巧啊。他本就是应天乡试解元,再中会元就是连中两元了。”
“连中两元不仅需要名冠天下的才气。还需要祖坟喷火的运气。”
常风道:“也是。时候不早了,我回府,看看你嫂子战况如何,是输是赢。”
常风与黄元、王守仁分手,回了府。
刘笑嫣简直是个散财童女。打了一宿麻吊,输出去二百多两银子。
常风倒是不以为意。贵妇们摆的麻吊桌,是最好的情报收集场所。输了的银子,就当买情报的钱了。
再说隔壁老丈人那一桌,刘秉义大杀四方,赢了三四百两银子。补上了刘笑嫣的亏空。
与此同时,礼部大堂。
程敏政正在跟八位阅卷官连夜阅卷。
一直到黎明时分,紧张的阅卷终于结束。
众考官开始统计卷子上的圆圈、三角、斜杠、竖杠、叉五种标记的多寡,确定名次。
程敏政洋洋自得。这回他出的那道刁钻古怪的经义题,果然起到了甄选绝顶大才的作用。
只有两名考生,在这道题上得了九个满圈。
这两名考生,也是其余试题作答最圆满者。应为本次杏榜会元和第二。
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撕糊名环节。
程敏政好奇,第一名是不是自己最看重的应天举人唐寅?
如果是他,证明咱老程有识人鉴人之明。
前十名考卷的糊名,由主考亲自撕。
程敏政先撕了第十名的糊名:王守仁。
程敏政笑道:“诸位,本科会试贡士第十名竟然是王华王学士家的公子王守仁。”
“王守仁名冠京华。却两科不第。这回终于杏榜提名了。”
“可见学海无涯,总要经历一些坎坷。青山遮不住,总要东流去!”
一名考官附和:“程部堂所言极是。王守仁六年前落地时,李次辅曾让他作了一首《状元赋》。”
“不知王守仁接下来的殿试能否拔得头筹,用上那首《状元赋》。”
“若真如此,科场也能多一段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佳话。”
程敏政微微摇头:“我看状元不会是他。第四道经义题,他仅得了三个圈而已。”
“状元应在头两份试卷当中。我倒要看看,这两位旷世奇才是谁。”
程敏政又连撕了七个糊名。
终于只剩下第一和第二了。
他深吸一口气,撕开第二的糊名:徐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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