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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如此敞亮,在场的考生都跃跃欲试。李杏不由心中庆幸,多亏自己听劝留下了,若是放弃了这场,一定会拍大腿后悔的!
杏林庐许展第一个提问:“裴夫人,有个病症困惑已久。老朽曾接诊过一个病人,每逢寒风细雨,身上便发皮疹,奇痒难忍。老朽以消风散医治,成效不佳,裴夫人可有别的办法?”
裴锦问:“那病人疹块如何?”
“疹块大小不一。”
“颜色如何?”
“颜色淡白,遍布全身。”
“是否口渴?是否畏寒?二便如何?舌苔如何?”
“口不渴,略畏寒,淡苔薄白,二便如常。”
裴锦点了点头:“此为风疹,可用北芪、附子、防风一试,辅以白术、薏仁、土茯苓,每日一副,连服十日。若有好转,续服十日。”
她想了想,又道:“许先生诊治时,若有不明之处,可书信讨论。”
许展深深一揖,“多谢裴夫人,老朽曾经茶饭不思寻求答案,裴夫人几句话便迎刃而解,佩服!”
杏林庐的师叔退下,马上润了笔记录。紧接着,路人甲站了出来,“裴夫人,有一女子心慌不宁,胸闷气憋,夜烦梦多,食纳差,脉间歇。此为寻常心悸,医典中也有几种方子,晚生想求一更好的。”
这家伙一改之前的轻视和放肆,言辞间谦逊有礼。
裴锦问道:“这女子多大年龄?”
“五十多岁。”
“阴血不足,无法养肝,故而肝燥化郁,回头我帮你写一副小柴胡汤的方子。”
路人甲深深一揖:“晚生言行无状,多有得罪,多谢夫人宽宏大量,不与晚生计较。”
就这样,在场考生陆续上前提问,其中有备受困扰的疑难杂症,也有探讨医方改良,学术氛围十分浓厚。
如果说这是战场,那就是车轮战;但若看成研讨会,裴锦无疑是上了一堂大师课。
最后,就连太医院提点孔昱都忍不住问了两个病症。
太子和睿王虽听不太懂,但被众人气氛感染,听得也是饶有兴味。
这场医坛论道酣畅淋漓,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最后一人问完,景渊道:“看茶。”
执事赶忙端上茶来,裴锦连喝了两盏。心道:总算完事儿了,赶紧公布成绩,老娘好回去睡觉!
孔昱刚要宣布第三试结束,董微又开口了。
“女医行走在外,抛头露面,未免被世人议论,甚至说成德行有亏。裴夫人,你怎么看?”
裴锦睨了他一眼,我怎么看?我现在就想给你个大比兜!
田豫也道:“女子行医,大多医术泛泛,很难有所建树,裴夫人觉着,你可以达到何种高度?”
裴锦放下茶盏,重新起身。
“敢问裴锦此番医考,能否进太医院?”
她居然直接问成绩?
田豫黑着脸不想说,孔昱道:“裴夫人技高一筹,理应是头名。”
哗哗哗,掌声。
裴锦谢过孔昱,这老头多敞亮,比姓董的和姓田的强多了!
她道:“田医官,裴锦越过一众男医获得头名,难道不算建树?手握多份秘方,难道不算建树?敢问田医官考太医院时拿得可是头名?可曾制出过如安宫牛黄丸这样的新药?”
田豫不说话了,他当初是第十名考入,年头久了终于当上医官,新药虽也做了几种,也都是些寻常方子。
裴锦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笑道:“若是没有,田医官建树恐怕还不如裴锦。”
田豫老脸通红,哑口无言。
裴锦又道:“董副使,你说女医抛头露面,为世人不耻?作为一名医者,是怎么问出这番话的?女子看病难,有些顽疾诊治时难免身体接触,这时候是该要命,还是守妇德?
有的女子保住一条命,却因为跟男医接触,被家里逼到悬梁自尽;有的知道这后果,干脆不治,硬生生拖到死;还有的不好意思说出患病位置,不好意思讲出实情,因而耽误治疗。请问,这是董副使愿意看到的?
有了女医,女子便可放心看病。她们不拘束,不担心,可以如实讲出病状,不惧肢体接触,不怕遭人非议。
这,便是当下女医存在的意义!”
这番话掷地有声,全场静寂片刻,爆发出如雷掌声。
董副使还杠,“那你不也给男子诊病?男女大防形同虚设!你一个寡妇,竟如此不在意名节,令夫家蒙羞!”
这瘪犊子还没完了,脑子里全特么是封建糟粕!
裴锦冷睨着他,慢悠悠说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全场哄笑,这时,景渊冷声道:“裴夫人光明磊落,以良方济世,同仁只会佩服,世人只会感恩,何来蒙羞?”
孔昱都要愁死了,这老董和老田怎么看不出火候呢?宝仁堂三人的举荐函是睿王府包办,王爷就坐在这儿,你们排着队刁难裴锦,头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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