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卿云,这就有意思了。
锦城四中不是没有外地生,每一届都有几十个。
都是西蜀省内各地市州最好初中的中考状元,俗称‘油面子’。
但是像卿云这样开学穿着六十年代绿军装样式的裤子,搭配一件七十年代海魂衫的模样,他们只在父辈的黑白照片上见过。
脚上那双飞跃鞋,更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看得出来,这三样衣物都是全新的,这更加的难得。
都什么年代了?
陈悦,一个瘦小瘦小的小萝莉,望着正踩在桌子上擦玻璃的卿云,眼睛滴溜溜一转,便笑着开了口,
“诶!卿云!你的名字谁取的啊?”
卿云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来,挠挠头笑着说道,“我爷爷。”
‘察言观色是一个人在社会生存最基本的技能’,农村长大的孩子对这句话理解的更加透彻。
毕竟,光看狗尾巴是看不出狗狗心情好坏的。
从小没少被狗撵的卿云,这项技能是点满了的。
见同学们大多神情里好奇夹杂着善意,他也知道,这是群体在主动吸纳他的加入。
“嗐!我爷爷大字都不识一个,哪知道什么司马相如啊!
我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当时就是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好有朵云,干脆就起了这么个名。
别听黎叔说的那么玄乎,卿云歌,我都还是第一次听说。”
卿云在这里撒了一个小谎。
那天,天上确实有朵棉花糖一样的云彩。
但那天不是他出生的日子,而是被爷爷捡到的日子。
不过,也没什么区别。
善意的谎言,不是隐瞒,而是没必要说。
又不是卖惨环节。
从同学们的眼神里,他也知道,他们对此并不感兴趣。
否则就会说,既然爷爷不识字,那爸妈总该认识字吧?
他出身农村,但也不是不明BC市的套路。
省级优秀学生,高考有加分的。
锦城四中这样的超级高中,每年都会有名额,而基地班的班委是可能性最大的。
这事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就如同那正在擦黑板的高挑女孩,很漂亮,很勾人,但不是他能企及的。
同学现在的热络,真心倒还是有几分,毕竟十五岁左右的孩子们,也玩不出太花的来。
不过更多的也是展示各自的人际交往能力,希望在随后的竞选中脱颖而出。
“那首歌歌词啥样的?我有点好奇了,怎么和复旦扯上关系了。”
不仅仅是陈悦,在场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在以文科著称的锦城四中,华清大学这样的工科学校,远不如燕京大学、复旦大学被人向往。
“没事,黎叔不说是《尚书大传》有记载吗?改天办了借书证,去图书馆查一查就知道了。”
陈悦不以为意的说道,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将话题引到秦缦缦身上去了。
毕竟现在教室里都串起了话,只剩下秦缦缦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好。
“我去借!昨天我来报到的时候就办了借书证。”
卿云看着出声后便兴冲冲跑出去的彭昌旭有些无奈。
这是他的室友之一,从一个县中学考进来的,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好事之徒’。
“兄弟,会踢足球吗?”
旁边和卿云一起擦玻璃的人靠过来和他碰了碰肩膀。
卿云认得这人,刘建宏,自我介绍的时候便说过爱好足球。
教室里众人的七嘴八舌其实显得纷纷杂杂,却让正擦着教室喇叭上面灰的秦缦缦弯起了眉眼。
她悄悄的偷听着众人的对话。
学校里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很是新奇,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上课了。
其实,不是因为她家矫情,看不上学校教育。
而是因为,她有严重的过敏症,粉尘过敏。
这种体质,在学校里,搞不好命都没了。
当然,随着医学科技的进步,在接受了长达几年的脱敏治疗后,她的过敏症完全的治愈了,这才踏入了校园。
2000年的锦城,正在大兴土木。
处在闹市区的石室中学,此刻周边都是工地。
经历了一个暑假的空置,教室里角角落落其实灰尘挺多的。
秦缦缦擦拭的很认真,因为身体的缘故,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家务活,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不过落在教室里其他人的眼里,却完全是另外一层涵义。
半大的少男少女没那么多坏心思,仙女一般的公主卷起袖子认真劳动的模样,打动的不仅仅是男生的心。
“秦缦缦,黑板上沿用鸡毛掸子掸掸灰就好,不用擦,水滴下来会弄脏墙壁。”
她的同桌杨娅第一个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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