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或许决定他们去向的不是天父,而是湖的意志。
尽管无法准确判断,但移动速度竟然不输主动划船时,船只没在原地打转,而是被裹挟着漂流,仿佛水中存在着隐匿的预设道路。
地底无法估算时间,就在他们完成进食休整的时间里,克拉夫特体感上的速度似乎又稍快了些。
方向不明朗,进行方向是变幻的弧线,频繁的轻微晃动意味着运行并不平滑,体感中的水下呈现一派紊乱复杂画面,急促快速和沉重缓慢互相交错、碰撞,形成难以计数的涡旋乱流,却又存在着导向。
他们从又一座支撑着地底世界的巨柱边经过,这宏伟奇观的脚下也散碎着先前见过的那种建筑群,更为庞大密集,像被镰刀收割的麦田,在半空中突兀地终止,断点接续成一道平滑的切面。
切面朝着巨柱延展,留下绕柱体半周才完整看清头尾的伤痕,岩层的应力在此释放,崩裂挤压形成獠牙般形态,很令人不安的错位让整个结构视觉上不再结实可靠,有种随时会连着上方穹顶坍塌的脆弱感。
不久前经历的湖床活动跟这里的痕迹相比,确实顶多算是睡梦中换气。彻底苏醒时,释放的痛苦足以对看似稳固、实则危若累卵的地质结构产生不可逆损伤。
这种力量面前,实在无法想象几个人类能起到什么作用,即便其中有的个体窃取了伟力的些许皮毛,也不存在意义。
他们只是随水漂流着,凝望着巨柱再次在身后隐入雾气、变成缺乏细节的轮廓。那道慑人伤痕散发的恐惧,在它消失于视野后,仍使身体微微战栗。
这绝不是在返回路上,而是在顺着漩涡被卷向中心。
浮现的集簇棱柱状礁石证明了这点,暗流将船只在此撂下,汇入前方水况不明的险滩。
水面有微弱的闪烁,却不随之流动,钉在起伏的浪头间。直觉驱使着克拉夫特抬头,高远穹顶上镶嵌的点点星光映入深湖和眼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