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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的状态突然恶化了,像炉火无风摆动,雨天阴沉光照造就的郁郁阴影笼罩着面孔。尽管他很好地掩饰了这点,并迅速调整过来,细微的变化还是没逃过克拉夫特的观察。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那些声音已经找上了他。
「看来情况比我以为的还要复杂些。」医生换了个坐姿,「能说说是什么样的吗?。」
格林端着热茶,水雾后的眼神游离,注意焦点在房间各处移动。
擦拭干净的柜橱、远离窗户的墙角、墙上稍宽的砖缝,都是些一眼能望见底的地方。或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会在潜意识中成为某种东西藏匿的地方。
「和那本册子上描述的差不多。」可以注意到,神父在有意地克制分散注意力的冲动,形成条件反射的训练成果让他始终无法放松,时刻准备着某种会从任何角度出现的东西做出反应。
「不过自己遇到的体验远比描述得糟糕。」
「怎么说?」
「一个声音,但远不止如此,单纯的声音是不可能把人逼疯的。你能明确感受到它的出现,非常古怪的感觉,好像某个地方突然有了个人、或者类似人的什么东西。」
「然后才是声音,挺清晰,可以听出是人声,至少直觉是的。」
「你觉得它有含义吗?有没有可能是一种语言。」
「不太可能,每次的音色和发音都不一样,很模糊。」茶终于凉了些,水雾在消散,而格林眼中的迷雾远未散去,「但有指向性,你能感觉它是冲着你来的,是一根看不见绳索上的振动,从那端传过来。」
克拉夫特指出了其中矛盾:「你说它清晰,又模糊?」
「清晰的是声音,模糊的是含义。对,有什么含义......」神父眼中的迷雾逐渐转变为思索之色。
他的样子简直像上半身探进了井口、在下方听到了不属于回声的讯号,下意识地继续靠过去,试图搞清楚那是什么。
「停停停,要不先别想了。」克拉夫特不打算让他钻下去了,这大部分时候不会得到答案,小部分真寻思出了什么的情况只会更糟。
「现在的建议是,立刻拿好身份证明和钱袋,再打包几套干净衣服,下楼走侧门,送我来的那辆马车还在那。你坐上去,到郊区找个高地住着,住到没声音了再说。」
「逃避不属于美德。」这显然不属于建设性意见,不符合对专业水准的期待。
「我觉得生病硬扛着也不算勇敢面对吧?」
以克拉夫特的观点,深层影响其实跟很多病有共通之处,三级预防永不过时。
第一级是远离危险因素,预防发生;第二级则是在临床前期「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遏制进展。
格林目前就属于第二期,可以做出早期诊断:有明确接触史、症状不够典型但基本符合。
早期治疗往往都很简单,很多不需要下猛药也可以扭转趋势,却又是因为简单往往被轻视,放任病情发展。
比如像格林这种,看着有点后怕,真要采取措施时马上就会给自己找譬如「说到底也就是幻听」「做了几个梦罢了」「又不是没直面过实体的」之类的借口。
于是就拖到了第三级,已经进入临床病程,为了防止进入不可逆的恶性循环,雷霆手段在所难免。
所以他很真诚地建议道:「真的,只要先去几天试试,你听到声音就记一笔,然后每天统计出次数记录,如果有下降趋势就说明我是对的。」
克拉夫特捂着茶杯,与格林对视,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真诚。
双方合作也挺久了,说起来也算并肩作战的交情;一方面他不希望对方因为
完全可以避免的原因导致出现什么不可逆的精神或躯体损伤。
另一方面,到时候动手的还是他,就算为了避免增加工作量、缩短预期寿命,也该多劝劝。
「说真的,我觉得值得考虑。你做的已经足够了,就当是难得的休息日,即使天父创世也会有一天休息呢。」瓦丁先一步被说动了,但他更清楚不可能让格林抛下所有事务,「我每天会把新文书送过来。」
「这确实是个办法,就是得麻烦瓦丁了。」在好友和克拉夫特的压力下,神父终于有了动摇趋势,「我还得先向上说明为什么要在限制行动期间离开城区。」
「我很乐意。」
瓦丁脸上写着「如果你愿意暂时放弃继续跟这些东西耗着的话,我也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的」,但他明智地没提。两人保持着出奇的默契,先把格林送出门再说。
「但是......」眼看着事情就要成功,格林又有了转折。
「没有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你的病情,放一位精神状况不佳的神父在岗位上也是对天父的不尊重。」克拉夫特试着套入教会的角度打断他。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格林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我有个想法。」
「克拉夫特教授,你觉得可能是距离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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