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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没在那幅盔甲上浪费太多时间,他们每前进一步就意味着回程更为漫长,而目前为止这条古怪的道路尚未有出现终点的迹象。
它只是变得越来越怪异,被各种难以解释来源和含义的东西填充。
克拉夫特把玩着刚到手的样本,时不时用火光靠近照射,观察着那只生物的反应,“这让我想起家乡的海边。”
“怎么说?”格林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开始抒发思乡之情的家伙,不确定是他精神突然出了什么问题,抑或是他的家乡有什么问题。
“海水的周期性地上涨在低地特别明显,会将海里的东西带到平时无法涉足的距离;而退潮时,你只会见到留下的各种痕迹,沙洞、浅沟之类,里面寄居着没能力自行回到海洋的小生物。”
“那对于孩子而言简直是天堂,可以找到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海虾、寄居蟹、角螺、蛏子——当然你得费点功夫配合专门技巧才行。”
厚玻璃瓶在他手里灵活地转了一周,瓶底朝上,能看到吞吐不定的软组织包裹着石质,以吸盘样结构抓住光滑内壁。希望不是这让教授回忆起了他在滩涂上捕捉贝类的的童年。
“他们在滩涂从早呆到晚,追逐着浪潮,为找到的每一个新发现庆祝,全身心地投入收获中,以至于有时注意不到水位变化。”
“从某个时候开始,水流涨起后就没有落下,泥沙变得湿润抓脚,放眼望去几十尺内都在混浊中,满兜的收获拖慢了脚步,只要一个看起来不大的浪头.”
“他们就从视野里消失了,运气好或者不好的时候,下次退潮时这些面孔会和贝类一起在泥沙里出现。”克拉夫特把圆瓶塞进填充干草和布片的盒子,越过格林走到队伍前头,“大概这就是很多水鬼传闻的来源。”
“渔人里会有这样的说法,永远记得见好就收,获取得越多、跟海的联系也就越深,自己会被拖进去。”
发觉这些话意有所指的时候,格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被水道湿气润湿的句子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染力,带着盐腥味和寒气钻进耳道,把听众拉到从未去过的海滨。筛孔状的遗体包裹在砖石的滩涂地上,他们生前收获的软体生物出入其中。
异乎寻常的感染力,超出单纯语言的范畴,像词语本身成了它指代的东西。
神父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修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远离了那些筛孔,似乎这么一会就让他眼里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但阐述者本人没有察觉到这点,他走在队伍最前面,拉开好一段距离。
习惯性地,格林拿出小铁瓶在耳边摇了摇,听取清晰的刮擦声。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这声音已经差不多成了心理安慰的一种。
一切暂且正常。
这段插曲没有成为什么鬼祟之物登场的序曲,队伍稍显惊奇地发现那些讨厌的筛孔形状在不明显地减少。
而与之相反的是,成片的几何线条变得愈发完整,越来越接近某种形态,甚至可以根据规律在想象中填补空缺,勾勒可能的模样。
但依旧只能看出那是个由无数大大小小六边形组成的奇怪物体,刻画者尽力地扩展它,试图将其表现得更大、更充实。
同时增多的是锋锐细长的割裂痕迹。绝不可能是用武器或任何一种专业雕刻器具造出的,那种切面太过光滑平整,深刻入石壁中。
像是狂乱地挥舞修长、锋锐无匹的剑刃,将岩石平滑分开,几乎就是大厅内那些巨大沟壑缩放后的样子。
经历漫漫长路,能回到门前的人,通过某种方式从地下把那种力量的仿品带了回来。
更往前些,焰形黑斑覆盖了一段墙面,这是剧烈燃烧的残留。
相对于其它年龄以数十年计的痕迹,这里发生的事新得就像个婴儿,可以用指腹从墙上擦下油腻的灰黑镀层。
近期、最多是在两年内,有人在这使用过大量油脂,试图用高温清理掉某些东西。
多亏他们成功打通了通道,否则这一路上应该会热闹很多。
格林示意所有人暂停修整,就地熄灭火把,换上带有合页可调整光亮的提灯。
队伍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他们看起来有着足够经验,每个人都没有对该做的事有什么疑问,安静地调整身上物品位置,检查甲胄系带,为唯一一把绞盘弩上弦。
这阵势让人想起第一次在墓道里的遭遇战,如果当时正面遭遇这样整备完全的队伍,克拉夫特应该会选择直接高举双手。
当然,除非疯了,那时候的格林不可能调集专业团队来对付一个可怜大学教授。
伊冯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克拉夫特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就行。要相信专业人士的团队配合,审判庭平时演练的时候可没给外人留位置。
格林再次拿回了队首位置,一名修士持盾保护他的身侧,同时遮挡光线,弩手紧随其后,保持着警戒队形压上。
一道饱受摧残的石门出现在眼前。
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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