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是克拉夫特和他开始最不支持的猜想。
卢修斯不知道自己几句话其实早就差不多把秘密泄露完了,还想着怎么尽量避讳黑液。
他看到李斯顿眉头一皱,直戳核心的质疑脱口而出,“是不是澄明,为什么会是澄明?”
卢修斯脸色大变,惊慌失措,这才意识到自己只要说了,就根本瞒不过李斯顿。
见他这样的反应,李斯顿知道自己差不多猜对了。他看向桌上一大叠的病历纸,倒抽一口凉气,想到自己做的那么多例使用澄明的手术,所有病例堆起来说不定是这里至少三倍。
“不知道,他只是在那口井边呆了一会,突然就咬定了是澄明,还有……”卢修斯欲言又止。他其实是认可克拉夫特觉得教授言行古怪的,但现在想来,克拉夫特的行为也很不正常。
“还有什么?”李斯顿坐不住了,顾不上维持自己局外人的形象,身体前倾压向卢修斯。
“你知道克拉夫特有把剑吧?他当时突然往后劈了一剑,就像跟什么在战斗,可是那里除了块木板什么都没有。”
“癔症?”
“大概?他当时很清醒,逻辑也很清晰。”回想起来,卢修斯隐约察觉了某种巧合,理智、清醒,但又行为怪异。
模棱两可的话将整件事的逻辑搅成一摊浑水,就像是克拉夫特走到盐潮区的井边发了疯,觉得有人会把澄明药剂往井里倒。
“卢修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暗示我克拉夫特精神不正常,而且我们严格控制使用的澄明药剂跑到了盐潮区的井里?”
大叠的病历还堆在桌子上,转头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李斯顿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在给观众表演一出喜剧,“除了我们三个,谁还能碰得到澄明?”
卢修斯的目光又躲闪了一下,后仰拉开距离,比刚才更坚定地否认道,“没有。”
看他这幅模样,李斯顿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作为一个医生,最讨厌的就是要人帮忙还对实情遮遮掩掩的,在外面开诊所的这些年,硬是练出了察言观色的能力。
说没有,又不敢看自己,那就是有咯?李斯顿放弃从卢修斯身上挖出更多信息,转而自行分析起其中关系。
明面上在接触澄明药剂的就三个人,克拉夫特、卢修斯和他自己,据他推断绝对不可能。不仅是卢修斯,克拉夫特也有事瞒着他。
最开始对澄明药剂的解释是家族秘药,然而克拉夫特很随意地改口承认不止一份,但又没承认是自己的成果,想来最早不是从克拉夫特手里流出。
那么存在第四个人,甚至更多,克拉夫特和卢修斯都认识他,大概率是熟识。
这就有意思了,克拉夫特初来乍到,人际关系不复杂,和卢修斯的人际关系重叠的更少。
李斯顿觉得自己在接近真相,他喜欢这个剥茧抽丝的过程,就像在问诊中通过零碎的症状推断出病因。
首先排除其他讲师,在讲师里走得跟这两人最近的只有自己;学院里的学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个人是卢修斯在突发状况下还要尽力摘出去的,还很果断。
符合所有条件的人,李斯顿知道的就只有一个,已经离开的卡尔曼教授。
这里面水深得很啊。
李斯顿站起身,借捂嘴咳嗽挡住表情,目光却停留在卢修斯身上,确保他没注意到自己有所发现。
“你知道克拉夫特住在哪吗?”
卢修斯有一点没说错,克拉夫特的消失不正常。
与其继续跟卢修斯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把查到了什么的克拉夫特找出来,他相信克拉夫特会给他一个答案,就算找不到也是一种答案。
“呃,我记得在导师提供的一间房子,但我去找过了,邻居说那里没住过人。”卢修斯茫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学院外找克拉夫特,结果就扑了个空。
“那我们就去问,我就不信每天没人看到克拉夫特是从哪个方向来学院的。”李斯顿拉起卢修斯,窗外落日西沉,“走吧,时间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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