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这又是什么意思?
左卿似乎没有看到她的震怒,继续自说自话:“我跟你讲讲我和西楼的故事吧。大概十三年前吧,我曾去过若水,那时候,父亲还在,我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父亲例行代赵王进贡,顺便去看望已入宫为妃的姑姑。在那里,我见到了西楼,他比我小一岁,比我瘦,但体格比我强,那时候,我们都是朝气蓬勃的孩子,我是元帅长子,他是容国太子,卫臻!”
苏衍如触电般坐起来,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卫臻?!你说,谁是卫臻?”
左卿抬起眼睫,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着他和他的故事:“容国太子,多高贵的身份啊,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如屡薄冰,我总是问他,你都是太子了,为何怕这怕那。卫臻说,因为伴君如伴虎,父亲也不例外。后来我才彻底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姑姑为容帝生下了个儿子,却并没有受到待见,仅仅一年,卫盛十四年,宫中爆发瘟疫,姑姑和孩子还有卫臻同时染病,容帝却要借机除了姑姑!我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逃出皇宫的,但后来西楼提起过这件事,说容帝早就想杀了姑姑,因为容帝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就是姑姑一手造成,她知道他所有的不堪和阴谋!卫盛十五年年底,卫臻也迎来了他的宿命,容帝听信了墨斐的话,认为毓后和太子对他不忠,他竟然防火烧了扶桑宫,大火烧了三天才熄灭,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是姑姑救了奄奄一息的他,才有了我们的今日!”
“那你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左卿的思绪慢慢回到了当年的杀戮。秋风萧瑟,落叶堆满了院子每个角落,平常下人们早就开始清扫,可是那日,所有人包括下人,全被双手反绑,同玄家人一起,跪满了院子。还小的左卿依偎在母亲怀中吓的瑟瑟发抖,寒风一吹,落叶带着干涩的灰尘打在他的小脸上。他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发抖,母亲的下巴磨蹭着他的额头,轻声细语地对他说:“锊儿你记着,我们玄家从来不是叛国贼,是有人陷害我们,陷害你爹爹!你一定要记着,即便是死,也不能忘!”
母亲的话,像钉子一样深深扎在他的心口,又仿佛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瞬间忘了恐惧和寒冷。他挺直胸膛,直面死亡。
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墨斐。他全权处理叛国案,自然也做了这监斩官。当数十个刽子手举起屠刀对准至亲们的脖子准备砍下的时候,明晃晃的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左卿一时间无法睁眼。没有惨叫声,安静的可怕,接踵而来的是刀砍过肌肉,砍断骨头的声音,仍是没有一声哀鸣。
一个,又一个至亲倒下,血流成河,淌到了他的膝下,湿漉漉的,粘稠的,他至今仍旧记得这种触感!
母亲似乎在他耳旁说些什么,他转过身想看,却被重重压在怀里,他想挣扎,想叫喊出来,但突然有人站起来大喊大叫。紧接着又站起一批人,像波浪一样,一层一层挡住了他。前面还在砍人,但这边却极其安全,似乎,他们是故意为之。果然,母亲一把将他踢到身后,一双大手伸过来,将他拖到黑暗中。
左卿眼中最后的画面,是母亲的脸,那张脸上充满了希望,母亲身后的至亲族人脸上也是和她一样的希望,而那个希望,就是自己!
从回忆中抽身,似乎用尽了他的一半力量。左卿闭上了眼,此时此刻的他,仿佛老了很多,他伸出双手,摊开掌心:“是姑姑,是她救了我,还有我的至亲,是他们用鲜血替我劈开了活路。”手掌突然握成拳头,“所以我必须活着,想尽一切办法我都要活着,我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他们每一个人!阿衍,我是利用了你,但那时候我们的计划里没有你,起初所谓‘你’的存在,只是一个棋子,谁都可以做这个棋子。而我必须万无一失,所以我才会物尽其用,不择手段!但我没想到我会喜欢你,更没想到,你同卫臻青梅竹马,而他对皇位势在必得,将来,你会做他的皇后,可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满身血债的人。”
“所以,复仇的不只是你一个,他也是?”苏衍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明白了左卿推开自己的无奈,也明白了他们不择手段背后的苦楚。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联想到自己的身份,苏衍越发觉得不简单,而此时,他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卫臻想要复位,靠什么?
苏衍锐利的目光盯着左卿,问他:“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秘密,事到如今,你还不想和我交代彻底吗?”
“你……”
左卿似乎也没想到苏衍思路清晰,竟还能察觉遗漏,此时再隐瞒也毫无道理,便要与她全盘托出。苏衍却抢先一步说:“你们之所以找到我,不是巧合,而是为我而来,因为你复仇需要西楼,而西楼复位则需要政亲王鼎力相助。一是他在朝中的威望,二是,他在军中的威望,包括他手中的巡防军,虽说不能抵抗千军万马,却也能以一敌百,震慑人心!卫臻想复位,则必须经过容帝这一关,可是十年前的火本就是他自己放的,容帝又怎么可能下罪己诏,主动接纳卫臻,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以政亲王的力量,带领百官向容帝死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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