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土司奢崇明拥兵十万,围攻成都,四川巡抚徐可求率三千官兵拒敌,血战十日,徐可求以下二十余名官员、三千将士战死,成都失陷,叛军杀进青羊宫,蜀王殉国……八百里急报京师,今日才到。”
朱由校一张脸像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南北两面都有兵祸,败仗连连,他终于意识到这皇位不太牢靠了,手指在微微颤抖,怒道:“四川是怎么回事,一个省才三千人?”
魏忠贤道:“川军主力四万已经在去年就调入辽东了……皇爷……还有贵州也出事儿了。”
“一次说完。”
“贵州水西土司安邦彦叛乱,连下十几州县,各地土司纷纷响应,总兵张彦芳以下两万人战死,巡抚李橒、巡按御史史永安率孤军死守贵阳,等待朝廷救援……福建大旱、饥民无食,白莲教趁机起事,拥兵数万,福建巡抚身死,无人可定。”
四面烽火,大明朝廷真是霉到了极点,一次性传来,今年这个天启元年当真是开了个好头。可能福建那些地方的事,早就到了京师,但大伙都顾着干其他事去了、比如党争,就没把白莲教这些小事传出来。
朱由校冷冷说道:“说完了?”
“就这四份,司礼监都是今儿才收到,昨天都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魏忠贤说完,伏在地上不敢起来,朱由校也没说话,坐在那里把双腿伸直,怔怔出神。这时司礼监太监李永贞走了进来,跪倒在地上,说道:“奴婢叩见皇爷。诸大臣已经到文渊阁内阁值房里了,皇爷是否要会见大臣?”
朱由校剧烈咳嗽着,不理李永贞,也没人敢上去侍候朱由校,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咳个不停。
“当初是谁推荐的袁应泰?”
出了这么大的事,朱由校并没有像一些人那样,接受不了干脆昏死过去,他就是咳嗽,其他表现还算正常,而且很快就找到了重点。四面都没好事,朱由校意识到辽东才最严重。
魏忠贤道:“首辅、刘一燝、左光斗、杨涟等朝中大臣都有推荐。”
朱由校又看向张问,射来一道寒光,说道:“张问,你给朕说个实话,清河堡之战是不是袁应泰的布置?他给你了命令?”
张问沉声道:“当时臣不在巡抚行辕,不知道袁大人是不是下了命令。但是……臣回沈阳之时,袁大人对臣说了一句话,袁大人说:虽然朝廷会治老夫的罪,但是能保住辽东,老夫已非常欣慰了。”
朱由校听罢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李永贞,你立刻通知大臣,到左顺门候着,在那里临时廷议。”
“奴婢遵旨。”
朱由校看向张问道:“你也去左顺门。来人,朕要更衣。”
张问谢恩之后,和刘朝一起从养心殿退出来,刚走到门口,却见有几扇窗子后面有人,都是女人,好像在偷看张问。张问忙低着头,疾步走出御膳门,径直去左顺门参见廷议。
左顺门正对着东华门,在从乾清宫这边过去,有点远。等张问到达左顺门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帮大臣,分成了两堆站、正议论纷纷。首辅叶向高在最前面,内阁诸大臣与一些大员都聚在周围,左后面,还有一帮子人围着新任兵部尚书崔呈秀,他们就是:阉党。
张问看明白之后,默不作声走到阉党那边的人堆后面站着。崔呈秀俨然成了阉党外廷文官的领袖人物,正在和众人说话,看见张问过来,向张问点点头,继续说话,张问也急忙作了一揖。应天府尹、畿辅巡按倪文焕上回帮过张问一个小忙,这时候低声寒暄道:“张大人也来了。”张问也低声寒暄了一句,算是打个招呼,相互照应。
过了约半个时辰,听见有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两团人堆作鸟兽散,打散分开各自按位置站列。朱由校着龙袍登上龙榻,等鸣鞭、鸿胪寺官赞入班之后,众大臣便跪倒在地,行一跪三叩的朝礼。皇帝说平身,众人才爬起来。
鸿胪寺官唱道:“奏事。”
地下很安静,大伙好像都在酝酿,这时候朱由校说道:“首辅年岁已高,不宜久站,赐坐。”
一身浩然正气的叶向高听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下说道:“老臣……老臣对不起皇上。”
“快起来吧。”
东林党的官员见状,都愤愤然盯着御塌之侧的魏忠贤,好似在说:多么好的皇帝,全让这厮给带坏了,不把你个阉货弄死,誓不为人!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魏忠贤已经被杀了不知多少次。
叶向高酝酿了片刻,正要站起来奏事,朱由校伸手做了个手势道:“坐下说话,国家危难,首辅要注意身体,聚拢人心众志成城,方能度此难关。”
“谢皇上隆恩。”叶向高遂坐下说道,“老臣和内阁诸阁老、朝廷诸大臣商议了一回,拟了一份应急的折子。”
“你说说。”朱由校一听折子、而且是大学士写的折子就头疼,便让叶向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叶向高说道:“四川之事,老臣等票拟了一下……升四川布政使朱燮元为巡抚,调龙安、石柱等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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